红瓦白砖,楠木的大方桌,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店门口,一股浓烈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人声鼎沸的一楼,服务员小哥端着菜熟练地穿梭在客人和餐桌间,一锅锅咕噜咕噜沸腾的火锅与人们此起彼伏的喧闹声融为一体,好不热闹。
二楼包厢里,却安静得像无人问津的刑场。
一个壮如熊牛的高大男人,站在包厢的餐桌前,低垂着头,颤颤巍巍地不敢多话。
餐桌前的男人穿着一件唐装,胸前盘纽式的扣子解开几颗,袖口微微挽起,握着筷子在锅底里搅来搅去。
浓密的眉毛向着太阳穴延伸过去,原本梳着大背头的油头似乎也随着吃饭的放松失去了原本的造型,松松垮垮在头顶。
一个穿着挂脖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面容秀丽,大波浪卷发一直挂到腰间,端坐在男人旁边,却似乎并不在用饭。
他直直地看着眼前滚滚翻腾的锅底,筷子上什么也没有夹出来,在面前盛着清水的碗里杵了杵,冷冷地抛出了一句:
“怎么说?”
“霍、霍爷,那小子,确实能对大敏动手。”
瘦削的祁仕躬着身子,站在那正在用餐的男人身边,毕恭毕敬地答话。见他并没有夹上来什么菜,便十分有眼力见识地想去拿起漏勺,替男人盛点锅里的菜。
刚想伸手,却被他口中的霍爷一筷子点住了他的小臂。
“能?”依然没有抬眼。
“大敏能觉着疼。”祁仕识趣地缩回了手。
“哦?是吗小胖子?”他没给身边的祁仕一个眼神,抬起眼皮微微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大气也不敢出的大敏。
“是,是的。”
“这么说,你痛觉恢复了?”
霍爷饶有兴致地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向椅背靠了过去,慢悠悠地将手臂环抱在胸前,看起来与紧张的祁仕和大敏截然不同,只有轻松的惬意。
“好像,好像没有。”
“好像?”
他靠在椅背上,虽笑着,氛围里却全是阴森森的不寒而栗:
“有没有,试试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大敏的眼神便和祁仕的眼神立即对上了,恐慌、无助,试图穿过空气寻找一根救命稻草。
“霍爷!确实没有!我试过了!”祁仕连忙抢先答了话,没有一秒犹豫。谁都知道,这一秒犹豫下去,等待着大敏的怕是半条命要赔进去。
霍爷微微侧过身子,瞥了一眼,祁仕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天花板明晃晃的大灯照射下,如两个人的恐惧一样无处遁逃。
“那……怎么这江雪这么难办啊?一个小姑娘而已啊?”
筷子又被提起,在油锅里漫无目的地搅起来。
“上次,上次我们直接去找江雪,那小蹄子根本吓不住啊!您又不让……”
“这次,江雪那拖后腿的爹妈差点都要被我们控制住了,光靠那毛头小子也就顶个一阵儿。”
“可偏偏突然冒出个多管闲事的!”
“就那多管闲事儿的给大敏来了一棍!还……还拖到警察来了……”
“霍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总不会次次都有人多管闲事儿!江雪铁板一片撬不下来,她爹妈还不好办吗!”
祁仕抹了把头上的汗,吐豆子一样急匆匆倒豆子一样倒起了军令状。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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