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欢头也不回地道:“自然是去打水服侍公主你洗漱。”
我拉她不住,索性从小几上跨过去,抱住她耍赖道:“公主说不许你走!”
韦欢站住脚,面上怒容更甚,又来挣我的手,我又道:“公主不许你动!”她便住了手,气得胸膛都在起伏,只是冷眼向下睨我。
我见她不动了,方松开手,站到她面前,道:“你横说竖说,其实都只是你自己在自伤身世罢了,我待你万不是你口里说的那样,你自己心里也知道,不然,焉敢这样对我?”
韦欢倏然平静下来,嘴角刻意勾起,露出一个笑道:“婢妾不敢。”
我生平真是没见过这样别扭的人,忍了怒意道:“我从不以奴婢部曲视你,此事我知,你亦知。”
韦欢道:“妾只知妾是陛下召进来服侍公主的,天然便是公主的奴婢,无论公主待妾怎样,妾待公主都是一样的忠心。”
我被她气得跺脚,不觉也冷笑道:“你自己要把自己当下人,那我也没法子了,你好自为之罢。”
韦欢对我的话毫不在意,竟真的走出去,打了水,如宫人那般服侍了我一晚,待我上床,自己又在地上铺了床被子,预备要去地上睡。
我方才气得很,现在看她当真要睡地上,又有些不忍,别过脸,飞快地道:“我错了,你…你上来睡罢。”
她像是没听见一样,收拾了铺盖,侧身躺下,身上只盖一床阔大的棉袄,我随便哪件披风估计都比这一层棉袄要暖。
此时正值严冬,外面风声呼啸,光听这声音便觉得牙齿要上下打架,屋内虽有火炉,又铺着地毯,我却依旧要盖一床大裘被才不觉冷,韦欢身上只有这么一件衣不衣,被不被的东西,怎么可能暖和?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了半晌,才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韦宫人,公主叫你上来睡。”见韦欢还不立动,便起身走过去,推了推她的肩,道:“喂,我叫你呢。”
韦欢默然起身,垂着头抱着棉袄向床边走,我看她神态有异,小步追过去,凑在她身边一看,却见她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见我看她,便把脸抬起来,抿着嘴道:“夜了,公主快睡罢。”
我本来还存着一些气恼,见了她这模样,那一点气恼不知不觉就没了,想要伸手抱她,一时又不敢,便俟她躺下之后,爬到她身边,轻轻道:“我知道我有许多不好,可是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一般看待的。”
韦欢沉默了一会,方道:“有那么多人陪你,你当初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父亲见人齐了,对杨子高一点头,他便站到前面,笑道:“今日一共试三场,赋、诗、贴经,试赋之后,陛下赐传花宴,头名得为先饮,宴中作诗为试,头名得赐牡丹,宴后贴经。郑郎君、裴郎君、上官才人可试三场贴经。”
贴经便是考背书的本事,是所有科目中最容易的一项,那两个年小的读书人倒没什么意见,婉儿反而直着身子道:“陛下,妾请试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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