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765年4月3日。

就在卢米尔…哦不…卢米尔的头颅宣誓效忠的三天后。

清凉的海风吹拂着整个枫丹领。

视角来到审讯所。

为什么要干这个?马雷审问官第一千遍自问。

要怪就只能怪那新任的领主大人送来一位“重犯”,听说是某个大教会的人。

两侧墙壁粉刷过,虽然不是新近粉刷,但仍有草籽的触感,能闻到潮气。

这里没有窗户,走廊深入地下,油灯在每个拐角投下摇曳的深暗灯影。

枫丹领甚至没有多余的卢恩来翻修一下这可怜的地方。

什么人会干这个?马雷缓缓走在肮脏的地砖上,这条破烂走廊的沉默有时会被布满铁钉的厚重门扉打破。

他甚至能听到紧闭铁门后传来的沉闷的痛苦喊叫。

不知道被审问的是哪个可怜虫。

他们犯了罪,亦或是清白无辜?

他们隐藏了什么秘密,被揭穿了什么谎言,招供了何种叛领罪行?

马雷审问官没思考太久,又被一段破损不堪的台阶阻断了思绪,十六级柯蓝石刻成的台阶,中间部位已经开裂,和走廊所有东西一样,微微散发着潮气。

如果不认真对待,迎来的将是令人唏嘘的狗吃屎。

如果马雷有机会随意拷问,不加限制,他肯定会选择台阶的发明者。

他很清楚摔出去的感觉,就在他刚到枫丹、就任审问官一职时:就是在这里摔到骨折,被上任领主卢米尔疯狂嘲笑。

不过现在马雷并不记恨卢米尔,因为他已经死了,死在黑枫林的角落,连头都没有。

经过一番折腾,走到一座铁门前,他脸上不禁轻笑,终于到达属于自己的房间了。

房间里就像一个两边对开了门的肮脏白匣子,天花板低得压抑,炽热燃烧的灯将屋内照得通亮。潮气自角落散发,墙上黑霉斑斑,墙皮爆起,片片剥落,还有一道长长的血迹,似乎有人擦过,但没擦干净。

瑞恩刑讯官站在房间另一头,粗硕的手臂抱在胸前。

他向马雷点头致意,却如石头般毫无感情,马雷审问官也点头回敬。

他们中间隔了一张污迹斑斑的木桌,桌子固定在地,两边各放一把椅子。

一个双手紧缚身后、右腿有一圈血色缝合线的男人赤身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头上罩着棕色麻布袋,死寂的屋里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

杰赛拉从未如此想念家中,他极度后悔来到这个是非之地,以及出口辱骂那位尊贵不凡的小领主。

圣裔帝国正处于温暖的春季,但这屋里却冰冷刺骨。

马雷审问官默默坐到另一把木椅上,他打量着眼前的倒霉鬼,摇了摇头。

如果他所在的超凡教会得知此事,想必会派来无数人马彻底覆灭枫丹领,他不知道奥托领主是怎么想的,他完全看不透那位年且十七岁的少年。

可能这就是坦伦索尔家的特征吧:天不怕地不怕,反正你没我家大。

瑞恩·谢多夫悄无声息地走出阴暗角落,油灯映照出他那苍白的面庞:下半张脸隐藏在刑讯官面具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杰赛拉,红色的双目如血族一般骇人。

不…他有可能就是血族,不过无人得知。

由此看来,他不是约书亚大陆的本地人。

瑞恩抓住麻布袋顶端,看到马雷点头同意后,一下子揭去布袋。

杰赛拉·唐暴露在强光之下,使劲眨眼。

他脸颊上有一大片青色淤伤,另一边则在双下巴上头。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承认我辱骂了那位领主,但你们也不能如此对待一位超凡教会的执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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