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里的众人纷纷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陈老爷喋血当场,可就在海老大一掌对着陈老爷拍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我的手,我的腿,断了,都断了,叫人,快叫人。”
海老大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跟在他身后的小弟立刻跑到了外面,掏出一个烟火,一拉引信,一道火光冲上天去,顿时在夜空中炸开了一片斧头形状的烟花。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放完了信号之后,那地痞恶狠狠地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口气十分狂妄,
“你,你,还有你,等死吧你们,买棺材吧你。”
要说这海神帮都是酒囊饭袋倒也小看了他们,至少他们的行动力还是很快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小饭馆的周围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大圈人。
可就在他们一股脑地围上来的时候,从饭馆中轻轻地刮起了一阵冷风,所有的海神帮之人就像是被推到的纸牌一样,哗啦啦地到了一地。
“是天后娘娘,是天后娘娘显灵了,海神帮被一网打尽了,大家快报官啊。”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在天后娘娘的号召下,大批官府的人匆匆赶来,七手八脚地把倒在地上的海神帮众人扭走了,这个盘踞在泉港的毒瘤,就这般机缘巧合地被拔除了。
“呼,总算是清静了,菜都凉了。”
“你干嘛要这么悄咪咪的,方才你冲下去把他们全收拾了,你不就成大英雄了?”
重新落座之后,江凝没有再拿起筷子,青崖招呼小二过来,嘱咐他再添几个菜来。
“帮人解决一些小麻烦罢了,没必要搞得太过张扬。”
“帮人?你在这儿还有认识的人吗?”
“当今伏夏的掌权者,是我的旧识,她刚继任皇位不久,还有很多事情忙不过来。”
除夕的那一天,李谨颜站在雪中与自己告别的身影在青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长安路远,经年之后不知相逢何年,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念及旧人,青崖的神色不免恍惚,江凝看着他眼中的怅惘,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了点点莫名的情绪。
山中清修之人不会去关心人间政权的交替,但江凝从青崖的神色中看出了,他所说的那位掌权者,应当是一位女子。
“你在长安发生的事,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江凝突然感到有些懊悔,为什么在海上的这些天里自己没有问他,如今故土将近,两人只怕是没有多少时间能和他这样相处了。
“刚到长安的时候,我和青儿就碰上了一件怪事……”
青崖刚起了个头,却见那陈老爷带着两个家丁直径向自己走了过来。
“这位小兄弟,方才多谢你出手相助了,这是老朽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二位笑纳。”
陈海侨身后的二人手中各端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掀开一看,正是摆得满满的黄金,估摸着得有一百两的样子。
“这位老太爷只怕是认错了吧,你应该去天后庙里感谢天后娘娘,这些黄金还是以天后娘娘的名义捐出去吧。”
青崖端着一脸的无辜,只是他演技实在还需要磨炼,任谁见了都只能说一句太假。
“小兄弟,老夫在海上摸爬滚打了四十多年,有没有天后的存在,我心里门清着呢。方才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畏惧,只有二位神色淡然,再看二位气度不凡,定是世外高人。”
没想到这陈老爷人老眼却不花,既然被识破了,青崖没必要继续瞒下去了。
“我们只不过是途经此地,明日一早便离去了,你若有心的话,只需造福乡里,我等山野之人,不必挂怀。”
“好吧,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但老夫还是斗胆请二位多留几日,三日后是老夫孙女成亲的日子,请二位务必赏光来喝一杯喜酒。”
若说这天下家最难推脱的,成亲的喜事肯定名列前茅,面对如此盛情邀请,谁都不好意思拒绝。
“我们去吧,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出乎青崖的意料,江凝主动答应了这番邀请。
“如此,便叨扰老太爷了。”
约定好了时间,陈海侨便带着随从离去了,店小二前来撤下了凉了的碗筷,又添加上了几道青崖没有点的大菜,毕恭毕敬地退下了,想来定是那陈老爷特点叮嘱过了。
“我们晚两天回去吧,我还没有在山下玩过呢,你陪陪我,好不好?”
江凝摇晃着手中的杯盏,杯中装着的是由杭白菊和蜂蜜调制的饮品,泉港地区的人们钟爱饮茶,这种茶饮喝起来甜甜的又不腻,十分受到女子的喜爱。
姑娘的心泉如酒,涟漪泛之时是,即便是一杯清茶也能醉人,杯盏中,江凝看到了自己的盈盈目光和微微泛红的脸颊。
“刚才你的故事才开了个头呢,这几日的功夫,你多与我讲讲吧。”
不知不觉,窗外的明月跃上了柳梢枝头,洒下片片银光在二人面前,江凝双臂交叉着趴在桌子上,将自己的脸蛋埋在臂弯当中,只露出一双眉目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少年。
窗外是月色下的银霜,屋内是灯火下的余晖,一寸秋水映在佳人的眉间,星眸流转,花月也作羞。
“师姐,你累了吗?”
“没有,你说道哪儿了,你和青儿在酒楼里偷偷喝酒是吧,出门在外,不守门规,我记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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