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看到朱见深正在挥毫书写圣旨时,还是凑上去看了看。

她冷笑几声,不等他写完就夺过圣旨扔在地上,用脚还踩了几踩!

朱见深的笔从圣旨上一下子划到了龙案上,不由得剑眉微皱,酒气的激发下,他瞪着凤眸低声喝道:“你疯了?!”

方元芷泪盈于睫,回瞪着他道:“我是疯了!你看不惯,把我们母子送走好了!”

“你说什么胡话?我哪里说过要送走你们?!”

“那你为何又要拿我作筏子?”

朱见深看元芷泪水涟涟,连忙扔了笔上前搂了她的腰,一边替她擦眼泪,声音也软了许多:“怎么是拿你作筏子?只是给你封个位分,樘哥儿也能光明正大地去见礼交友……”

方元芷摇着头,哭得歇斯底里、肝肠寸断:“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朱见深从没见过她如此伤心,心里也很难过,连忙搂着她柔声安慰:“好好好,不要,都听你的,好不好?别哭了,别哭了……”一边拍一边亲吻一边哄着,引她去一旁炕边上坐下,等着她情绪慢慢平稳下来。

“我知道,跟着我苦了你,是我不对,别哭了。”

方元芷从大哭慢慢变成抽泣,终于擦了擦眼泪,不说话了。

朱见深艰难地开口了:“元芷……”

方元芷打断了他:“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方元芷委屈地瘪嘴道:“后悔当初脑子犯抽,留在了宫里。其实想想,没了我,你未必找不到两情相悦之人。是我太狭隘了。你都不要我了,我还傻乎乎地非上赶着,真是蠢透了!”

朱见深心脏一阵抽痛。她一句话,就把过去几年的情爱与时光给否定了!

他的周身散发出一阵冷意:“何以见得就是蠢?以你的性子,出了宫也是个闯祸精,谁能总惯着你?”

方元芷眼泪又下来了,她反问道:“这两年,我可闯过什么祸?给你惹过什么事?”

朱见深哑口无言,颓然垂下了眼皮。

是啊,她处处乖巧,不争不抢,养病、养胎、带孩子,连空濛阁的门都没出过,过着形同囚犯一样的日子。

她那样张扬的性子,就这样被琐事磋磨了两年,无怨无悔,连抱怨都不曾有过——除了刚才脸上那委屈的泪水。

方元芷又道:“今时今日,我才发现,你不是我男人。你的荣耀不属于我,你的未来不属于我,你的现在也不属于我。”

朱见深怔怔看着她,只觉得心脏抽在了一起,痛得说不出话,半天,他才挤出一句话:“你有没有良心?我这里,全是你和孩子……”他的手捂住了胸口。

方元芷冷笑一声:“那又怎样?你本来也不属于你自己。”

说到底,还是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有妻有子,有父母亲人,有江山社稷。

需要他的人和东西太多。

她和孩子,只能靠边站。

她自以为和他度过了两年快乐美好的时光。今天盛大的礼仪终于打醒了她:她一直游离在他的世界之外,只是等待他偶尔的关怀和垂怜。

朱见深声音低沉而痛苦,眼泪也涌了出来:“不,我属于你,元芷,我是你的。你不要说这种话。”

他起身去趴在元芷的膝上,搂着她的腰痛哭:“你不要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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