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我思不器何时有过女儿?”夫子喝道,“沈南,今日看着晚秋的面上,不再为难于你,你自行下山去吧。”
李解此时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堂正中央,周围看向自己的目光,有好奇,有探寻,有欣慰,不一而足。
就听墨北潮说道,“伯风使还是这样的言语犀利,我墨北潮怎敢当着夫子面讽刺呢,须知夫子在此,我等后辈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齐诛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墨北潮,径自走向夫子身后的另一边。
“我李神侯行事,何必向你解释?”
齐诛道,“如若你眼中有我人宗,今日就不会带人来我知行书院。”
等齐诛和李解赶到会客堂的时候,就见夫子坐在主位,身后二伯商洛正在一旁垂手而立,左手上位坐着一名中年儒士,三缕长须,目露精光,不威自怒,右手坐着一名壮汉,身材壮硕,端是一名肩膀跑马,拳头立人的主,两人身后各有三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
思南以头抢地,说道,“父亲不愿与孩儿相认,孩儿理解,但是父亲,孩儿找到了妹妹的下落!乃是父亲的嫡亲骨血。”
“当年老子要不砍你一刀,你早就被后面的妖族刺个对穿,你不要含血喷人,污蔑老子。”皇甫嵩对着李神侯说道,“倒是今日你藏头露尾的,是不是被哪个女妖精给扣花了脸,破了相,没脸见人了。”
墨北潮眉头皱起,对着朱时深说道,“朱执政的意思就是民意不可取,书院可以置之不理?”
朱时深笑道,“人族三宗同气连枝,夫子举世敬仰,些许流言蜚语,国朝弹压了便是,又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我三宗事事考虑愚民感受,我三宗威严何在?只要罚了天罚之人,顺应了天意便是。”
李解此时也听出来朱时深的话不太对劲,这是赤果果的捧杀,人宗本身的名声在世家大族之中就烂大街了,自己计划拯救人宗名声本来就是要打算从底层入手,如果按照朱时深的做法,得了,什么都不要做了,直接摆烂吧。
“思执政竟然是夫子后人?夫子亦姓思,思家当上执政原来有这么一层关系?”有人低声说道,一时间堂内众人面面相觑。
就见左首的中年儒士开口笑道,“这就是人宗那位刚刚挨过天罚的小先生吧,大难不死,必然一飞冲天。”
夫子气极反笑,“好一个与沈家何干?莫不是要我前往两界山问一问沈羲,将沈怀喜这老贼从两界山拿来?”
此言一出,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夫子勃然色变。
“打就打,怕你不成?”皇甫嵩也瞪大眼睛,与李神侯对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似乎一触即发。
就听齐诛一声大喝,“放肆,夫子当面,成何体统?”
李解心中大为不解,大伯齐诛不会如此无智,不会看不出朱时深打的什么算盘,不过依照齐诛的个性,此刻大概是要在什么地方坑人一把,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李神侯也悻悻的转过头,对着李解说道,“这皇甫嵩是国朝第四执政,为人阴险狡诈,实为我武夫之耻,以后没事少和他来往。”
李解看了皇甫嵩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歉意,自己这父亲说好听点叫单纯,难听点叫十三。
“父亲,你可记得您与家母结发之时留下的那一缕头发?”思南说道,“此女与您所留头发经过数术一道的修士检验,证实为您的嫡亲血脉。”
夫子正准备说话,堂外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墨执政,皇甫执政,你们相约拜会夫子为何不通知我和思执政一声,夫子乃是我人族前辈,今日至京师,我天宗岂能失了礼数。”
李解跟着齐诛跨进会客堂,十来双带着审视的目光越过齐诛直勾勾的盯在李解身上,李解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扒光了衣服一样扔在了大街上。
就听思南说道,“父亲大人在上,南之母为思沈晚秋,与沈家何干?”
商洛向前一步,低头称是。
夫子略带深意的看了朱时深一眼,嘴角挂起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
两人进的大堂,对着夫子躬身一礼,“国朝执政朱时深,思南见过夫子。”
皇甫嵩对着夫子拱了拱手,“皇甫孟浪,夫子不要见怪。”
堂上众人顿时哗然,“夫子竟然有个女儿?”
“荒唐。”齐诛道,“夫子修为通天,世间岂有人能以数术算之?莫忘了计无算的前车之鉴。”
上了人宗的贼船,怎么就都下不来了,自己前世是造了多大孽,才会这辈子遇见这么一帮子为老不尊的家伙。
墨北潮对着夫子行了一礼,说道,“齐兄此言差矣,须知你人宗与我地宗一向同气连枝,夫子至京都,我作为国朝执政理应拜会,作为地宗弟子更应拜会。”
夫子也笑着说道,“朱执政说道不无道理。些许流言蜚语确实不值一提,此次天罚皆有我人宗李解而起,但我人宗子弟何须向天下人解释。依照墨执政的意思,我是诛杀李解呢,还是要将李解流放两界山戴罪立功?”
墨北潮一时无语,就听见皇甫嵩说道,“弹压流言蜚语倒是可以,处置李解就不必了吧,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人宗诸位大德多加管教便是。”
李神侯听到这话,瓮声瓮气的对着皇甫嵩说道,“今天你给我儿子说话,老李不知道你有什么算计,但是老李记你的人情,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朱时深面无表情,但是眉目之间的笑意似乎已经把持不住,虽然不知道人宗的这些人今日为何如此的不智,但是只要王宣策的大军一动,便大事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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