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老太监还想开口,却被另一人死死拉住。
“喏!”
君父让拦储君,两头都不得罪的最好办法就是拦了,没拦住。
好不容易找到抽身的借口,再不听令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
大理寺外。
朱希忠正百无聊赖的吃着瓜。
却见陆炳带着一队缇卫朝着大理寺走了过来。
朱希忠愕然的抬起头问道:“文孚?你咋有空过来了?”
“贞卿,太子殿下诏你入宫,有要事相商。”
只是糊涂了小半辈子的朱希忠这一次却是开口道:“烦请文孚替我专禀一声殿下,我吃西瓜跑肚拉稀了,今日进不了宫了。”
“成公,我的意思是,太子有诏,您现在就见太子去便没事了。”
朱希忠也是看着陆炳道:“文孚,太子应当没一并召见我这百十号弟兄吧?你带这么多人过来,是甚意思?”
陆炳先是一愣,而后笑着摇了摇头道:
“成公啊成公,你说你都糊涂了大半辈子了,怎就今日这般清醒。”
朱希忠扔掉手中西瓜,而后开口道:“有没有可能,我本就不糊涂,我是装的?”
“本来是有可能的,但你这么一说,应当就不太可能了。”陆炳无奈苦笑道:“我带人来,当然就是怕你不肯走啊。”
陆炳这才低下头在朱希忠耳旁低声道:“当年天子南巡承天,是我背着陛下,你扶着天子,咱们仨一并过命的交情从火海里逃出来的,听兄弟一句劝,走吧。”
“可里边关的也是咱兄弟,咱就这么走了,回来还能看见咱兄弟?”朱希忠径自站起身来,而后又打量了一圈陆炳身后的缇卫,而后开口道:“文孚,说实在话,只要我不走,你这几个人,不一定能冲进去。”
“那兄弟只能得罪了。”陆炳径自一抬手,身后的缇卫便从人群中架设起了一张床子弩。
朱希忠狠咽了一口口水,低声暗骂道:“你小子是真狠呐,你咋不直接架炮轰呢。”
“没拖动。”
陆炳看着朱希忠高声道:“成国公,最后一句话,你走是不走?!”
朱希忠直接摘下雁翎刀扔进了牢房中,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大牢门口。
“来,你放箭,我就在这坐着,今儿个谁也甭想进去。”
就在陆炳跟朱希忠在牢外僵持之际,已然有队缇卫摸上了大牢的房顶。
两军交战,陆炳或许已然不是上过战场的朱希忠的对手了。
但这不是两军交战,是杀人。
朱希忠终究还是嫩了些。
听着床子弩弓弦拉满的声音,饶是朱希忠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朱希忠亲眼见识过这种重弩的威力。
一箭过来,就是三四个甲士并排站着都能当烧烤串。
只不过等着朱希忠的并不是利矢破空的声音,而是张居正的声音。
“有劳陆都督叫锦衣卫的人先撤下来。”
朱希忠有些愕然的睁开眼。
这才发现张居正已然被几个缇卫拦在了距离陆炳数步之遥的地方。
“别管他!他一个区区侍讲!何时有权置喙我锦衣卫办事了?”
张居正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看向朱希忠道:“成国公,还是您把朱镇抚从房顶上请下来吧,上面风大。”
朱希忠闻言打了个激灵,而后径自站起身来,朝着房顶便开口破口大骂道:“朱希孝!你小子给老子滚下来!你还想不想见祖宗?你再不滚下来,朱家的祖坟都不收你,你自个把自个扬了得了!”
陆炳咬着牙怒视着张居正道:“张居正,你知道你在作甚吗?”
“陆都督,您最好跟太子殿下解释一下。”
话音未落,又是一队甲士的声音在陆炳身后传来,陆炳扭头一看,这才发现是朱载壡带着张鏊跟刘显的振武营来了。
“陆都督,锦衣卫在京内办事,怎的连床弩都架上了?”
陆炳见到朱载壡只得通禀道:“禀殿下,臣奉君父密诏行事。”
“锦衣卫大都督陆炳违抗上命,孤便宜行事,下诏狱。”
陆炳愕然道:“殿下,臣奉的是君父密诏!”
“孤知晓,密诏就是孤不能知道的,所以孤也不问,但孤的太子之位没被废,那就只能辛苦陆都督了。”
权衡许久之后,陆炳这才将手中的绣春刀一扔,径自站了出来:“罪臣领命。”
“但君父另有明令。”
“何令?”
“暂罢新法,今岁粮秣,照旧例输粮,宣后即行,太子行辕宣诏之后即刻北返。”
宁玦,陆炳不能急着杀,因为这件事嘉靖没有明诏,陆炳理亏。
但叫停新法、太子北返的事情,不能拖。
朱载壡的眉头紧蹙,许久之后,陆炳才看着朱载壡问道:“殿下,君父命臣护驾北返,臣返京之后,再入诏狱可否?”
“不可!成国公,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将陆炳拿下!”
陆炳先是一怔,而后便思索起了前后逻辑。
太子北返,自己肯定也要跟着北返。
但朱载壡还要强行将自己收押。
只说明一件事。
——朱载壡就没想奉命。
“殿下!三思啊,一失足,千古恨,臣死不足惜!”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