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还在这间屋子中运转真气,就必然会受到水道的影响。即使运转一周天只能领悟一丝,但每个一周天结束,他对水道的理解也就更深一刻。金丹期的水道理解对于李平安这样的炼气期来说,突破筑基已经完全够用了。

李平安的丹田处隐隐发出蓝色的光,有莲子的纹样绽开。从丹田起始,蔓延全身,真气流转间,呼吸起伏间,水道已隐隐在他体内筑成模糊的轮廓。

但是那黑色的雾浮现出来,在他的体表与蓝色的纹路一丝一缕地揉杂在一起,随着真气流转,逐渐以黑色替代了水道的蓝色,水道的走向也开始变化。

李平安正全身心地投入进筑基过程中,因而也没有注意到这变化。若是银杏在,自然会发觉不同,然而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

终于,莲子从纹样脱胎而出,形成实体,盘踞在丹田处,深深扎根下去。

李平安周身的光芒也黯淡下去,躁动的真气沉寂下来。他睁开眼睛,眸色暗沉,这是已经突破了。

其实硬要说起来,李平安感觉与练气期的强度也并没有什么大不同,只是对于道的理解更加深刻,也终于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已经初步踏上了修仙之途。

——

这边内门弟子喊住刚下台的许闻书。“闻书师姐,大长老召你过去呢。”

“有说什么事么?”许闻书问道。

内门弟子摇了摇头,“大长老只说让你尽快,有贵客要见。”

许闻书心里就有了猜想。她神色淡淡,将手中的书卷交给内门弟子,便赶去了大长老府。才靠近会客厅,就听到有开怀的笑声,显然是宾主两欢。

她叩了叩门,听到里面传来杯盏与桌子的碰撞声,而后大长老的声音响起。

“进。”

她就推门进去,见到一张陌生的面孔,岁月染白了他的双鬓,他坐在椅子上,品着难得的香茗,却很是淡漠,全然没有被会客厅的奢侈打动,美貌的侍女从他身边像云一般来回,他却视若无物。

就这么一眼,许闻书就可以断定他的身份,正是襄阳城郑家的家主,也是深受信重的义国公——郑义山。

许闻书向他问了个好,又看了眼父亲,在郑义山的对面坐下了。

“哎呀,你可真是有个好女儿啊。”郑义山感叹道,“若是我家观邪有如此担当便好了。”

“人总是有叛逆期的。”大长老笑了笑,“总有一天他会明白郑氏家族对他的好。”

“真希望那一天能够早日到来。”郑义山摇摇头,“可他至今还在为幼时那段质子的经历而心怀怨恨。可是我们郑家子弟是绝对不能有弱点的。一旦我们向敌人展现出柔弱的一面,便会被抓着穷追猛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郑家是通天的树,与国休戚。他要求些什么,家族没有不满足的。只是万事讲究平衡,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

“郑家自然有家国情怀。山下的疫病发展至今,数襄阳城管控的最好。”大长老在他话语结束后接话,表情很是赞同,“可是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顾着天下人的时候,也要顾一顾小家,不是么?”

许闻书心里一提,心想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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