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也认得山民?”陈二公子的称呼拉近了俩人的距离。

王恒颔首道:“山民与我是南监正义堂同窗。”

“山民,还是同以前那样狷介,身边一个伴当都不带,穿着像个穷书生吗?”陈二公子似乎想起了甚么,忍俊不禁道。

这却不好回答,王恒但笑而已,陈二公子也没有追问。

广亮沏好茶呈客,主客照例夸赞了几句茶汤清冽、香浓鲜醇之类的话。

略坐了坐,陈二公子便说先行告退,还要赶路回城给他伯父复命,伯父让他带些广恒的遗物回去作个念想,于是在佛光阁广恒的西阁中取了几卷遗墨。他请王恒得空去城里将军庙一带春水园作客,广恒的春水园现在归他所有,广恒断七之前,伯父要求他在春水园守孝。

“广恒师傅的遗墨,能让我瞧瞧吗?”王恒记得前几日上佛光阁,西阁四壁雪洞一般,没有发现广恒的书迹,便道:“或许,对真相大白有帮助。”

陈二公子挥手示意小厮将包裹拆开,扭过脸道:“王兄但有所需,只管差遣,且不论我与父亲骨肉亲情,单说我承继了他的万贯家财,也断不能让父亲不明不白死在疯子手里。”

陈二公子的态度很诚恳,王恒对陈家的观感更好了几分,果然,广恒和尚人品不错,陈家人看来也是合乎常理人情的。

小厮打开包裹,锦缎小心翼翼包着的,说是广智和尚的墨宝,其实显而易见都是一些废稿。

陈二公子解释道:“服侍我父亲的小沙弥说,他最近从古里瞿氏藏书家手中借得吴越钱氏刊《宝箧印陀罗尼经》,给寺里藏经阁手录了一卷,这些都是他抄坏的册页,我见父亲斋室里素净得很,无一丝余物,只得将这些废纸带回去交差。”

王恒随手翻看,广智和尚的墨迹笔力清虬,显然受过名家指点,不知是何缘故,这描摹过锦绣篇章的笔,最后,日复一日誊写黄卷。

见广恒的字写得这样好,王恒饶有兴趣地一张张翻阅,抽到最末张,很意外,竟是两句诗。

“秋水明,秋草瘦。”

真是没头没脑的两句,既不对景,也不合时。

王恒想起悟法的话,广智和尚俗家之物全部抛却,一意向佛,西阁壁上更是无字无画,可见广智持律之严,这两句诗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

“陈兄,还记得这张纸在哪里找出来的?”王恒问道。

陈二公子忙道:“我记得,这张纸就夹在抄好的《宝箧印陀罗尼经》里,当时最先找到的就是这一页,所以,放在最底下。”

广恒和尚最近正在研习陀罗尼经,那么,夹在已经抄录好的陀罗尼经中的这一张,极有可能是广恒最后书写或是翻阅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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