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达-提斯代尔刚抽完这个星期的第一支香烟,她正享受着每周一上午的空闲时光,香烟很差,是奥斯汀本地零售的手卷烟。
一美刀可以买五十支这样的卷烟,这种价格的烟其实定位很尴尬,因为本地人习惯自己卷,只有傻瓜才会花钱去买机器卷好的。
但是对于刚刚从波士顿来到这个鬼地方的阿曼达-提斯代尔来说,这种不用自己卷,价格又很便宜的香烟是她的心头好。
还有,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周一的这个时间段打搅她,包括喊错她的名字。
“这位先生,我叫提斯代尔,不是狄代尔,另外,你可以喊我阿曼达女士,或者直接叫我校长也行。”
阿曼达-提斯代尔看向尼克,她扶了扶镜框,用着略带严肃的口吻继续说道:“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是上课时间。”
“是的,阿曼达女士,这是我的父亲,”尼克接过话指向身边的弗兰克,“他有一些事情需要跟你面谈。”
这女人不好骗。尼克从刚进来到现在坐下,这是面前这个女人给他的第一印象。
周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劣质烟草味儿,不仅如此,还有点威士忌刺鼻的味道,而且她的口红抹的很浓,丝袜穿得也很随意露骨。说话更是非常具有攻击性,总而言之,她不像是一个正经的校长,反而更像是一个深陷泥沼的女人。
事实也是如此,阿曼达-提斯代尔现在正处于人生的泥沼中。她选择来乡下当一个高中校长,对于她自己来说,不仅仅是堕落那么简单。她毕业于哈佛。在一个月前,她还住在波士顿最高档的社区。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在那家该死的公司上市之前她风光无限,她把自己后半生退休的希望都压在了这家公司身上,但是一切在公司上市之后发生了巨变。
因为财务报表的泄露,还在上市这个节骨眼上。明眼人都知道,她完蛋了,就算不是她泄露的信息,作为职业经理人,她也要承担可怕的后果。
她寄托希望的公司股价,在上市后的八小时内,从每股7块钱,暴跌至每股1.42美刀,是的,跌了近百分之八十,而且没有熔断机制,现在的美国证券交易市场都没有跌停跟涨停这一说。
华盛顿那帮政客管不了股市的动向,因为美联储FED还在妈妈的肚子里没有被生出来。
她破产了,职业生涯完蛋了,一切的一切都完了。
但阿曼达天生的性格,让她活了下来,她没有像个懦夫一样选择自杀,而是在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自己奋斗了半辈子的地方。
现在坐在这里的三个人的人生轨迹如果可以用数学函数来表达的话,那就是一个该死的指数函数,这个小小的校长办公室,是他们交汇的唯一点。
“校长女士,”弗兰克清了清嗓子,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得把自己儿子交给他的说辞拿出来,他为此练过很多遍,那些句子,在来到这里之前,尼克-亚当斯甚至检查过。
弗兰克的记性不差,他背得滚瓜烂熟。
但是他的嘴刚打开,那些句子就变成了简简单单的几个词汇。
“你好,我叫弗兰克,这是我的儿子尼克-亚当斯。”
阿曼达-提斯代尔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奇怪的想法。弗兰克其实长得不差,毕竟他的儿子都顶着那副样貌。
而且他不像那些有钱的肥猪,顶着一副发白浮肿的脸,他的脸因为旷野的风沙,变得粗糙瘦削,而且很有轮廓。
阿曼达知道,这不是一张有钱人的脸,面前这个男人穿着虽然考究,但是气质不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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