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秦辰并无任何不满之色,或是想要收回面具的打算,奥姑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无趣。

索性直接入座,坐在了女帝和秦辰的对面。

她在漠北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朋友可言,到了这岐国,除了两位经常见不到面的姑姑,她认识的人就更少了。

除了秦辰、妙成天二人,现在也不过是多了一位歧王还有李星云,以及那个似乎不太愿意承认自己身份的‘姑丈’张子凡。

坐在位置上,奥姑这次倒是很识趣的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坐在两人的跟前,听着他们不时地完善有关于作战计划的细节。

许久之后,女帝和秦辰的声音渐小,似乎敲定了计划。

“你们说,这天下为什么就一直要打仗呢?无论是我们漠北,还是你们中原,一直都在打仗。

打来打去,受苦的还不是那些无辜的人。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又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

奥姑这般近乎于呢喃的话语,引得女帝侧目而视。

“没有人生来就想要打仗的。但生在这乱世,有些事终究是无法避免。”

女帝对于奥姑说的话,在心底有着很深的共情,可是坐在歧王的位置上,她也只能做到共情而已。

正如她所说,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乱世,任由无数人死在战争中,无法做任何事来改变么?”

自己能用自己的命,来换漠北一万降卒的命,让他们免于被秦辰坑杀的下场。

可是这天下饱受战火荼毒的人,何其之多?

我又如何能救?

秦辰看着迷茫的奥姑,似乎猜到了她现在所想。

“这天下纷争,无非是为了一个天下共主的位置,如果能有人坐稳这个位置,令天下人拜服,自然不会再出现这等乱世。

想要救世人,光有一颗慈悲心可做不到。岂不闻‘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之言?

在那些人的眼中,所谓的士兵和军卒,不过是可以交换利益的消耗品罢了,只有洗刷掉那些人,才能看到一丝太平的希望。”

不知为何,奥姑在听到秦辰口中这两句诗的时候,总觉得眼前的秦辰,有些阴沉的可怕。

像是眼底压抑着止不住地杀气,他那眸中偶尔闪过的丝丝寒光,让她想起当初在朔方城外,他一人跳下城楼时候的模样。

恣意张扬,状若疯魔,浑身上下有着滔天一般的杀意。

“听你这么说,就好像你有办法终结这乱世似的。”

“当然!”

“莫不是发了癔症,这般大话你也说得出口!”

奥姑自然不相信秦辰这家伙的话,即便他在朔方打了一场胜仗。

可打胜仗和打天下不一样。

打胜仗你只要赢就行,打天下,除了赢之外,就算是输,也要输在有利于自己的情况下。

“何来大话之说?终结乱世,自古以来不过四字——以战止战!只要打的那些胆敢搅动乱局的人不敢作为,这天下自然太平。”

“说得轻巧,以战止战,那在战争中死的人就不是人了?”

“如你所说,便是没有以战止战,其他的战争就不死人了吗?你要知道,这是战争!战争一旦开动,就是要死人的!

重要的不是战争会不会死人,而是那些因为战争死去的人,能不能为活着的人换来一个他们共同期盼的盛世!”

“因为战争而死去的人,能否为活着的人带来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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