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套上随身携带的聚乙烯四氟紧身衣,外面又裹上村民递来浸过水的毯子,咬了咬牙,纵身跃入。
鲜红的火舌立刻将她包围,整个世界变成了血红色,就连湿毯上的水分也迅速被蒸发,变得滚烫起来。
浓烟和热浪令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喘不过气来,她用湿毯掩紧头脸,尽量低伏着身子,连滚带爬地四下查看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红绡不在这?
也许她早就逃出去了?!
她心下略微松了一口气,然而身处火海,她仿佛行走于炼狱,如果不是脚上那双有着防火功能的反重力鞋,在这里,她根本活不过半分钟。
再这样下去,她这条命也要搭进去。
云栖脚下用力,整个人已凌空跃起,几乎就在同时,烈焰肆虐的木楼,发出一阵“咯吱”闷响,这时整座木楼几乎只剩下空架子,在烈焰的舔舐中摇摇欲坠。
云栖只觉脚下忽然踏空,一声“轰”的巨响,吊脚楼正中的大梁猛地当头砸了下来。
这个时候,就是把诺德的大名念上一千遍也不顶用,更何况,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剩下本能反应。
突然间,又是“轰”的一响,燃烧着的房子忽然被撞破个大洞,一个人从里面飞出,就像一个燃烧着的火球,扑到了地上,就地滚了滚,滚灭了身上的火,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瞪大的眼睛里,那人好端端地立在阳光下,正是云栖。
“姑娘,”给她递来湿毯的隔壁邻居喊道:“你的头发和眉毛被烧焦了。”
云栖擦了擦脸,已被熏黑的脸白的白、黑的黑,像个花猫。
又有人大喊着,“大家快过来,岩勇家在这。”
那是三具熏得焦黑的尸首,二大一小,被压在倒塌下来、冒着火星的的焦木下面。
当云栖检查尸身的时候,大家聚拢过来,长吁短叹,议论纷纷,“什么时候着火的?”“早上还见岩勇出去打鱼,怎么中午就出这种事?!”“真是太惨了!”
云栖心中充满歉意,如果不是因为收留她们,这家人会一直过着幸福平安的生活。
如果不仔细查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烤得焦黑的尸身上只有一道伤口,割喉,刀口平整,深浅均匀,均是一刀毙命,凶残至极,就连五六岁的小女孩都没放过。
愣了好一会儿,她幽幽开口:“死者的口鼻中没有黑色烟灰,在起火前,他们就已经被人杀死了。今天寨子里面有没有来过陌生人?”
村民们纷纷摇头,七嘴八舌地说,“明月寨在这深山里,平时就很少有外人出入。”
“这里白天太阳特别毒,大家伙只有在早晚出门,外人啥时候摸进来的,大家都没见着。”
一个声音从围拢的人群后面传来,“有,我、我见过他们,呜呜——,他们问起红绡姑娘,都怪我,不该把这些坏人领过来!”
说话的人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十一二岁年纪,长得并不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破褂子,黑瘦的脸,揉着眼睛,目中泪光闪烁。
他平时帮村民放牛,云栖赶到明月寨那日,正是这个小男孩领她过来的。
云栖站起身,急道:“岩波,他们人呢?红绡呢?”
“红绡姑娘让他们带走了。”岩波红着眼,全身都在发抖,显得很害怕,颤声道:“那、那是七八个男人,都是猎人打扮。我把他们领过来,他们给了赏钱,老爹见我还没吃饭,又给我拿了些竹筒饭。我没有马上离开,一边在荷田边休息,一边在外面候着,想着也许还有生意,没过多久,就听见院子里面忽然吵闹起来,紧接着传出几声惨叫,我赶紧跑过去,心里害怕极了,躲在篱笆墙外偷偷往里看,我、我看见那些人手里拿着刀,老爹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地上有好多血,然后,他们、他们抓走了红绡姑娘,我认得他们,化成灰我都认识,我带你去追,到时候,让我亲手为老爹报仇!”
据岩波谈及,为了谋生,他经常跟着来往的商队,行走在茶马古道上,因此,他对滇西北一带的山道非常熟悉。
听说云栖来自长安,他兴致勃勃地表示,希望跟着云栖四处游历,将来有一天,能去天下最宏伟壮观的长安城看看。
云栖自然高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岩波有着与他年纪不相符合的成熟与细心,旅途中许多鸡毛蒜皮的琐事,不用她费心就已经安排妥当。
而且南诏人自小生长在丛林,个个都是优秀的猎手,鼻子如同猎狗般灵敏,擅长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猎物。
离开明月寨没多久,他们就查探到了那队人马的踪迹。
来人把红绡改扮成男人,与其中一人同乘一骑,七八个人骑着马,晓行夜宿,一路朝北疾行。
而云栖并未急着现身,只是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不远不近,因为她想弄明白这些人的去向,抓红绡的目的,找到幕后主使。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经历十数日,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云栖和岩波一路追踪而去,穿越古滇国重重深谷幽壑,过了大理、镇雄,出了南诏,来到川南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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