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会东宫,跟着伊达过来。署名:红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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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色已浓,浓如墨。
一轮冰盘似的冷月挂在空中,斜照着巍峨宏伟的宫殿。
云栖身着黑色夜行服,佩戴着多功能护目镜,尾随着那只半人高的猴子,穿过寂静无人的街坊,来到皇城宫禁外面。
仰面望去,城墙高耸,竟达数十丈,且以巨石砌成,墙面光滑陡峭,几乎没有可以着手落脚之处。
城楼上点着火把,巡卒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手持长枪严阵以待。
然而那猴简直成了精,云栖跟着它远远地绕着皇城走了一圈,找了个守卫较少的所在,悄悄靠近城墙。
在墙角等候了一阵,等到月亮被乌云遮住,四下一片漆黑时,那猴忽然跃起,转眼间便已窜上城楼。
这三个月来,云栖苦练剑法和轻身之术,外有反重力鞋加持,飞身之技愈发精熟。
趁着夜黑风高,她展开飞技,一溜烟儿地就攀上了数十丈高的城墙。
城墙虽光滑陡峭,然而历经岁月沧桑,巨石间已生出细细长长的罅隙,但凡有一丝借力之处,她便如同壁虎般攀爬而上。
难的是不能被城楼上的守卫发现。
在月光重现时,她已攀到城头边缘,隐身于一个凸起的护城拒之下。
她耐心等候着,直到另一片乌云飘过遮住月光,她才翻身而上,攀住城墙边缘,探头望去,只见火把照耀下,有一队七八人的守卫持着弓箭长矛,来回巡视。
云栖屏息凝神,待守卫们转身的那一瞬,飘然掠起,穿过十来丈宽的城墙,来到城墙的另一边。
守卫城楼的士兵,只觉眼前一花,只当是夜枭从天上掠过,并未注意到她。
伊达早已溜进皇城,蹲在城楼下等候着,看到她进来,便专捡着人少、浓阴掩映的小道走,一溜烟儿地朝着皇城东边而去。
太极殿就在太极门里,太极门外的金水玉带河,在月光下看来,就像是金水玉带一样。
她踏着月色过了天街,入两仪门,转进龙阙凤阁下的午门,穿过武德门,终于来到了皇城中的东宫。
皇帝住的地方实在太大,一路行来,有些地方早已荒废,看不见人,就连鬼影都见不到半个。
可是此刻,她已看到长廊前方出现一队铁甲卫士,他们就如同石像般执枪而立。
伊达似熟门熟路,窜上屋顶,即便行走在光滑如镜的琉璃瓦上,也仍旧轻盈敏捷。
紧随着这只会说人话的古怪猴子,云栖攀上屋顶,身形如同飞鸟般轻盈,手中还捏着伊达递过来的纸条。
那是一张浸了醉玲珑花汁的花笺,天青色的笺,上书一行清秀挺拔的小楷,那是红绡的字迹:“夜会东宫,跟着伊达过来。署名:红绡”
红绡与太子建成相好,两周前已经很低调地入了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是她入宫后第一次跟云栖联络。
红绡为何约她在皇宫里见面?而且是半夜三更?
皇城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够进去溜达的地方,既然让她进宫,为何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去,为何要让她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偷偷溜进去?
难道红绡在宫里头遇到了麻烦,需要暗中找自己商讨对策?
深夜进宫,不过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虽然私入宫禁是死罪,但一想到红绡有难,需要自己的帮助,云栖并没有多想,立刻跟着曾经帮过自己的伊达过来了。
伊达在前面引路,每隔一段时间,见她没跟上来,便会停下来等候。
云栖心中暗暗称奇,一猴一人,一前一后,就这样穿过重重宫阁,座座院落,夜阑人静,没花多少功夫,便已穿越大半个皇城。
此刻,云栖已经来到了太子寝宫——承恩殿,东宫最高大巍峨的所在。
从外面望去,寝宫内漆黑而静谧。
殿外立着七八个披盔戴甲、手持刀剑的守卫。
云栖跟着伊达绕到后殿,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从窗口钻进了太子寝宫的内室。
夜已深,正是人们熟睡之时。
云栖已经立在太子床前,碧纱帐已落下。
在月光下看来,碧纱帐如云似雾,云雾中似有锦绣河山,江山如画,一派风光无限。
这只是云栖的想象,几乎就在同时,那只不懂得尊重隐私的猴子,已将纱帐撩起。
宽大的雕花床榻上,竟空荡荡的,无半个人影。
云栖纳闷,红绡约她进宫,她的人已如约而至,却不见红绡。
愕然间,伊达一把掀开被褥,跳至床脚,摸摸索索的,不知触动什么机括,忽听得一阵极轻微的声响,榻上的床板蓦地滑开,赫然惊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伊达朝洞中指了指,吱吱两声,示意她下去,接着腾身一跃,猴影瞬即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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