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国,文德五十九年,正值岁末。

隆冬腊月的夜晚显得格外宁静,鹅毛大雪在漆黑的天幕下旋转着飘飘洒洒,落在地上后发出细微的声音。

不久之后,整个夏府,便穿上了一层银色的狐皮大衣,没有月光,黑布隆冬的夏宅里只有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在寒风中飘荡,散发着盈盈火光。

“芝姐,今晚这么冷,不想回屋,想和你一起睡。”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雪层,雪层之上两双大小不一的鞋印深深凹陷,方一出现,便又被漫天的大雪填平。

踩出鞋印的是一男一女。

撑着油纸伞,男的年龄较小,被女的用手牵着。

女的则打着纸伞,身段高挑,穿着白色裘衣,喉间领口纽扣扣着,将凹凸有序的身子紧紧包裹,挂着两个小铃铛的高跟靴每次踩在地面都会发出“叮叮”脆响。

偶尔伞打偏了一些,六棱形的雪花,便会落在女子及腰的发丝之上,风吹的急了,也会把雪片吹入她裹得厚厚的脖颈之间,让温暖的身体带来阵阵的冰寒。

油纸伞下,少年穿着纹金丝的宽大锦袍,一手持着红纱罩烛灯,一手手握在妻子的手心,软软滑腻的温暖感觉将他包裹,与此对应的是扑面而来的北风,寒风呼啸,凌冽刺骨,让他的面皮都冻的生疼。

他叫叶谪,今年十一岁,

在这具身体0岁,也就是还在娘胎里,蝌蚪刚刚合在一起的时候,他便已经过来了,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穿越者。

前世的职业、年龄,他都已经快忘记了,也不想记起,那是个大争之世,互联网爆炸,各种娱乐活动铺满整个生活,人生轨迹从小便被安排的妥妥当当。

可他并不喜欢。

宛如牛马,被生活赶着走,连片刻的停歇都不能够,思考也是奢侈品,他不觉得是种幸福,反而觉得很累。

穿越过来的他,是一名富家公子,从小便被养在伯爵府中,虽然只是一个童养夫,但他仍然觉得很幸福。

这里的节奏很慢。

没有互联网上的勾栏听曲,文德皇帝是个好皇帝,盛世之下,村夫渔翁除了特定时节有些忙,其他时候便会走亲访友,几个黄发稚童于大树下听白头老者笑侃古今。

这里的车马也很慢。

各地举子到都城科举往往需要两三月,看遍各地山水、夏时农桑、狐精山鬼。

叶谪并不觉得这种生活不好,对于他这种没有进取心的人来说,闲云野鹤,每日喝喝茶或咖啡、看侍女小蝶绘画扑蝶、听茶馆说书先生讲些小故事,便已经心满意足。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他穿越过来的这个年龄,太小了。

犹记得三个月大时的一个夜晚,他被美妇人南姨送来夏府当童养夫,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马车一路跌跌撞撞。

南姨把他抱在怀里,在马车里摇晃不止。

动若脱兔,磅礴的压力让他呼吸不畅,只得用两个小小的手掌胡乱抓着,偶尔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惹得南姨嗔骂“果然和你爹一样,要不摔死算了,省的长大祸害人。”

被送来夏府的这些日子,他一点点长大,也看着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夏云芝从稚气未脱,到青涩单纯,再到如今的亭亭玉立,绝世容颜,儒雅而淡漠。

虽说她对自己很好,但年龄的限制,让他可望而不可得。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痛苦。

“晚上这么冷……你屋里的炭火不够了么?”

呼啸的寒风还在刮着,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谪回过神来,发现夏云芝正在低着头看着自己,眼睛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正要强词狡辩,却见佳人轻“咦”了一声,而后凑近一些,一手持着油纸伞,半弯下身子,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在他的嘴边抹了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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