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喜带回来的盘尼西林,与川军 161师师长何书恒派人送来的盘尼西林药品几乎同一时间到达。他一回到 5师野战医院就被师特工科朱科长带来的人控制起来了,他也没有反抗,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当王三喜被控制起来后,他那颗整天提心吊胆而又煎熬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提出要单独见见游击独立大队长江洪,朱科长请示师首长同意后满足了他的这一要求。
江洪见过王三喜,立马赶到师部向师长作了汇报。师长当即下令解除对王三喜的控制,由游击独立大队派人将王三喜作为伤员接回,临走前还特许他在江洪的亲自陪同下到特护病房看望了一下尚在昏迷中的肖虹。
已经注射了盘尼西林的肖虹,此刻感觉自己在荒漠中快要窒息的最后时刻,忽然远远地看到了一袭绿洲。在这之前,她觉得自己走在一条漫长的道路上,这路既像一步一坑的沙滩,又像举步难行的泥潭,还像无边无沿的荒漠,没有边际,没有尽头,只有爸妈呼喊她那若隐若现的声音。她感觉好累好累,仿佛陷入沼泽无力自拔,又好像累倒在沙漠上饥渴难忍,风沙已经一点一点地将她掩埋。她似乎听见死神在冥冥之中低声轻唤着她的名字:“肖虹,安歇吧!”又隐约听见爸妈在叫她:“小红,累了吧,快,快到爸妈这里来!”此时此刻她真想停下脚步歇下来美美地睡上一觉,没有烦恼,没有劳累,没有伤痛,没有担忧。可是,不行啊!在那漫长道路的尽头,还有好多好多让她牵肠挂肚的事情,江洪他们最后怎么样了?部队突围出去了没有?这次伏击鬼子的运输车队,城区地下党组织提供的情报经过反复论证和核实应该没有问题呀,可是最后怎么反被鬼子伏击了呢?问题到底出在哪儿?这时,她又听到了呼叫她名字的声音,这声音像师首长,既严肃又慈祥,从小到大,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期望和欣赏。这声音又像黄叔,有些倔强,但对她却是永远充满慈爱,可是怎么有些沙哑了?这声音又像王三喜,始终包含谦恭、巴结、谨慎的成分,突然间他虚伪的脸上现出了狰狞,将她一把推入沼泽,她拼命地挣扎,然而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她大声呼唤着江洪的名字,她惊喜地看到江洪飞步赶来,同样呼叫着她的名字,英俊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和焦急,急促的声音当中掺杂着一些哭音,这声音钻进她的耳朵,让她感觉温暖又有些好笑,这大老爷们竟然为她哭了。她只觉得江洪一把抓住她的手不顾一切地死命向外拉,右手感到钻心的疼痛。她皱了皱眉头,不满地呻吟道:“江洪,真讨厌,你又弄痛我了……”
肖虹的病情真正好转是在一周后。这天,江洪借到师部开会的机会,又到野战医院来看望肖虹。
在了解了部队各方面的情况后,肖虹又问道:“王三喜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他把一切都交代了,包括他被日军特高课捕获,拿翠花作为条件如何威胁他诱惑他等等,全盘托出,希望戴罪立功。考虑到他做日军的卧底时间并不长,给鬼子提供有价值的情报也就是这一次我们因物资匮乏准备伏击日军运输车队的计划,其他情况基本上没有说出来,就连城区地下组织的情况他还没向鬼子透露,经核实,他交代的情况基本属实,目前翠花和陈清的身份均还没暴露。他还提供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那就是在赵泉河根据地,还隐藏着另外一个敌特分子,他愿意配合我们把这个卧底挖出来。”江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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