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期间,整个校园里没有了往日的喧嚣,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就像战智湛的心情,空空落落的,显得很萧条。太阳收起它淡淡的光,好像也像战智湛一样怕冷似的,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军用皮大衣里,躲进了像棉胎一样厚厚的云层里。
战智湛是个重信守诺的人,何况他还有求于埠头城隍北冥侯的属下鬼卒夜游神。他参加完“老高丽”老娘的寿宴,回到学校之后,立刻买了两麻袋烧纸用自行车驮了回来。再按照和夜游神的约定,在一张黄表纸上写上“埠头城隍庙乔十八仙兄收”。“乔十八”是埠头城隍北冥侯的属下鬼卒夜游神的名字,化纸时,写上收款鬼的名字,别的孤魂野鬼才不敢乱动。
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毕业后就意味着和同龄人已经不是处于一个起跑线上,确属幸运儿。其实,战智湛完全可以不管“灯下黑”的闲事,只需一心只读圣贤书,毕业后有曾二哥或是爹的老战友的关系,不愁找不到一个好工作。到那时再找一个好媳妇,有滋有味儿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绝对是中国的绝大多数老百姓所向往的。
不过,战智湛生于圣人之乡,自幼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熏陶,深受金庸金大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熏陶,总是以他爹他老人家为做人的榜样,以“杀汉奸,除恶霸”为己任。不对!不对!现在已经不是打小鬼子的那个时候了,没有那时实质意义上的“汉奸”。那么就以“除恶鬼”为己任吧,就像“灯下黑”。
真的决定要杀“丧气阴灵”了,战智湛又有些犹豫了:“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灯下黑作恶多端,自有党纪国法惩处他。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自己去杀灯下黑,那就是以暴易暴,也是触犯法律的。以犯罪之身堂而皇之的去剥夺他人的生命,以达到阻止他人犯罪的目的,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金庸金大爷射雕英雄传中的一个情节又坚定了战智湛为民除害的决心。那是第二次“华山论剑”,大奸大恶大汉奸裘千仞被周伯通、郭靖等高手围困于华山之巅。裘千仞不甘心束手就戮,命丧当场,灵机一动,设置了道德陷阱,叫嚣道:“哪一位生平没杀过人、没犯过恶行的,就请上来动手。在下引颈就死,皱一皱眉头的也不算是好汉子”
众大侠被裘千仞问得面面相觑,他们心中有愧,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北丐”洪七公出现了。“洪七公”大义凛然,义正辞严的斥责裘千仞道:“老叫花一生杀过二百三十一人,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恶徒,若非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就是大奸巨恶、负义薄幸之辈。老叫花贪饮贪食,可是生平从来没杀过一个好人!裘千仞,你是第二百三十二人!”
也就是说,杀“丧气阴灵”,也就是“灯下黑”,就像洪七公杀裘千仞一样,那是为民除害,造福一方,自己杀得心中无愧,没什么好纠结的。要荡涤魑魅除魍魉,就得舍得一身剐!如果都指望着别人惩恶除奸,岂不是鸿飞冥冥,弋人何慕焉?坚定了除掉“丧气阴灵”的决心之后,行动计划逐渐在战智湛的大脑中形成。这个计划也可以说有替“老高丽”出气的成分,但主要的还是为了实现“为民除害”这个目标,还埠头这个美丽的地方一片晴朗的天空。
最让战智湛耿耿于怀的,还是鬼孤郁又逃了个不知去向。“丧气阴灵”的恶行还需要核实,可鬼孤郁吸取人的元阳的罪恶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是必须要除掉的恶鬼。一天不除掉,就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遇害。
当战智湛迟疑与是否继续追杀鬼孤郁时,他也会联想到水浒传中的“花和尚”鲁智深。一般看来,鲁智深好斗狠、好吃酒、好杀生、好惹事,和吃斋念佛、六根清净的出家人真的是大相径庭。事实上,鲁智深看不惯欺压百姓的为非作歹之徒。这样的人不论你官当多大、势力有多大,都会为鲁智深所不齿,甚至“杀尽不平方太平”。心中有佛,即是善念。鲁智深心存佛念,宅心仁厚,表面上不尊礼法,其实却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被后世誉为“佛中之圣”。鲁智深为了别人的事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从来无怨无悔。他为了替流落街头的金氏父女出气,三拳打死恶霸“镇关西”,落得个颠沛流离,出家为僧。为了搭救意气相投的“豹子头”林冲,大闹野猪林,得罪了当朝权贵高太尉。嘿嘿,“禅杖打开生死路,戒刀杀尽不平人。山门醉打金身坏,俺是人间真菩提。”
为了为民除害的计划顺利实施,为了迷惑官方侦破时的视线,就需要有耐心,需要时间,需要装模作样、起早贪黑的复习和预习,需要深居简出,也就是需要等到知道“老高丽”老娘寿宴风波的那些人淡忘掉的时候。到那时,“丧气阴灵”这个恶魔的死期就到了。
为了实施为民除害计划,战智湛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退掉了火车票,给爹和娘写了一封信,胡诌八扯了一些“学习紧张,需要在学校里复习,不然的话就跟不上了”的鬼话。
战智湛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杀手,在第一次动念杀鬼的前夜,难免有些焦虑。战智湛有时候不堪折磨,也冲动的想:“真他娘的折磨人!娘的!老子实在忍不住了,今晚就动手,杀了丧气阴灵,爱咋的就咋的,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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