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襟竭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一颗道心早已经是摇晃如风中烛火,“前辈说笑了,无论是何人,只要落脚千里风歇处,便是我放春苑的贵客。倘若前辈心里还有气,只管冲我来,我都受着。只求前辈一点,别伤了放春苑内的人。”
红袍男子端起茶杯,盯着杯里的茶水,“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不好说。”
沈襟深吸了一口气,“放春苑内,有几位的身份比较特殊。还请前辈放我去安排他们先行离开,再来问罪也不迟。”
“我树敌不少,多上几个也无妨。”红袍男子神色坦然,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
沈襟看了一眼,眼里倒映出红袍男子的身形模样。
下一瞬,石桌周围泛起一圈涟漪,将沈襟与红袍男子笼罩其中。
但涟漪只是出现不过一个呼吸,还没来得及荡开,便已悄然散去。
沈襟一惊,然后就听见红袍男子戏谑的声音响起,“若是你修为再高些,或许能将这道术法施展完全。可惜了。”
沈襟脸色黯了下去,“前辈修为高深,是我自不量力了。”
“排得上名号镜花水月的术法,每一道都是不俗的存在。要不是我仗着修为守护自身,不然还真被你拖进那幻境中。”
沈襟苦笑一声。
红袍男子放下茶杯,“我不管你是不是无心之言,既然你说了,那我肯定是要讨些说法的。不过看你这副模样,恐怕也经不起我折腾。那就小惩大诫,以后别再犯在我手里就好。”
红袍男子起身,轻轻一跺脚,震开脚下的尘土,“不用送了,好好养伤。”
沈襟起身,作揖行礼,“前辈慢走。”
红袍男子瞥了一眼沈襟,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凭空消失。
沈襟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将手掩在嘴边,咳出了一滩猩红。
一道身影快速赶来,合度现身扶住了沈襟,一脸着急与担忧,“先生,您……”
沈襟摇摇头,“此事本就是我祸从口出,前辈已经是高抬贵手了。”
“先生若是全力以赴,不是没有反抗之力。”
沈襟眼里先是浮出一抹绿意,继而凝缩为一丝光线,钻入眼瞳之中,“与人交恶,非我所愿。”
“先生还是心善。”合度轻叹一声。
沈襟笑了笑,没有说话。
心善?打不过而已。
沈襟又是轻咳两声,“走吧,别让贵客们起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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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孤坐在窗边木榻上,看着窗外的星空与弦月。白小小趴在白孤腿上,摆弄着那只猴子木偶。
“小小。”
“怎么了,哥?”白小小抬起头,一双大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白孤。
白孤依旧看着窗外,“你说,将来的生活会是怎么样?”
“将来啊?”白小小把猴子木偶放在白孤盘起的腿窝里,双手撑着下巴,脸上浮现出向往的神色,“等我再长大些,能挣钱了,我要和哥,一起住上大大的房子,有院子的那种!每天都能睡软软的大床,盖厚厚的被子,穿好看的衣服,吃好吃的东西!”
白孤转头看着白小小,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那你知不知道要买那种大大的房子,要挣多少钱啊?”
“不管多少,我都会挣到的!我要让哥过上好生活!”白小小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哥,以前都是你在吃苦,以后我养你!”
白孤愣神,随即笑道:“我们小小最厉害了,将来一定可以挣大钱,让我过上好生活的。”
以后我养你。
好熟悉的话啊。
曾经,一个瘦弱的小孩,也是跟现在一样,在昏暗的屋子里,坐在床上,跟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妪说了一样的话。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小小直勾勾地盯着白孤,然后伸手,帮白孤擦去了眼角的湿润,“哥。”
“放心,没事,只是眼睛有点酸。”白孤扯出一个微笑,然后和白小小额头相抵,“未来很美好,我们都要好好的。”
白小小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点头道:“我和哥,都要平平安安,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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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西洲来到一间竹屋前,抬手敲门。
“哪位?”一阵轻柔的声音传来,如鹅绒拂心。
“流雪姑娘,西洲冒昧前来,实在是求知心炽,想向姑娘求教鬼修一道的法门脉络,还请姑娘能不吝赐教。”王西洲言语诚恳至极。
竹屋里沉默片刻,然后就是一阵强忍着怒意的声音传来,“王先生请回吧,我近来不适,不方便与人论道。”
王西洲有些疑惑,但也十分热心地再次开口道:“医者自古救人不救己,若是姑娘不嫌弃,西洲略懂一点岐黄之术,也可以……”
竹屋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气势,如同惊涛拍岸,将王西洲震退到院子中。王西洲虽然及时运转灵力抵挡,在院子中站定,但也被尘土吹得一脸狼狈。
王西洲一脸疑惑,动用术法将身上的尘土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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