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看得很细致,该是个老手。”吴茂说。
“这伙反贼定是不死心,要为那娘们报仇哩!”赵敬子摸摸腮上。
这些日子他胡须长了,又没工具修理,所以觉得颇不习惯。
“吾觉得他们现在来看,应该上午不会进攻,要开打便是用完朝食,正午前后。”
“献甫说得对!”李丹点头:“刚才看到有两个敌将,骑花马的肯定是娄世凡,另一个却不知是谁。
审五夜探,回来说那一称金的副将叫什么过山豹,不知是不是他?”
“我有个想法。”吴茂忽然抬起头:“方才看他们派人下水,肯定是在探水流和深浅。
你们说,敌人会不会渡河而击?或者一路在西边佯攻,另一路突然渡河攻打来凤阁路?”
“然后直扑北门、占据北路口?”李丹倒吸口冷气。
“三郎,北边崖壁只有来凤阁路可走,他们很难施展呀,你有什么可担心?”
“不是的盛大人,”赵敬子忙说:“吾亲自去看过,北侧有段崖壁坍塌形成了斜坡。
虽然不容易,但人还是可以上来,比攀爬陡壁要容易得多。”
“真的?”
李丹点头:“我们是听官军的窦总旗说的,下去看了看确实如此。所以才决定修北门。
可现在北门才刚刚起了门阙,两边的墙只有三尺,肯定是来不及了!敌人若要攻击这里,可是打在咱们的软肋上!”
盛怀恩回头看看石梯上来的位置向那里走了几步,用手指着问:“你们觉得他们会走这条路上来吗?”
“从刚才动作来看,敌人应该还没发现这条路。”吴茂说。
“好!那这样,”盛怀恩转回身走回来:“你们下去布置,还按照他们会从西边过桥进攻的方案。
我挑选一队精锐亲自带队下去,布置在北门里做第二防线,如何?”
“有一队增援当然好,但大人要亲自上阵么?”
“五千人不是小数目,都够攻打一座县城了。”盛怀恩皱眉道:“守北门的都是官军,自然我下去统一指挥最为稳妥。”
李丹看看赵敬子、吴茂,点头说:“好吧,我再把麻九的护卫队调上来在中军待命随时可以增援大人这边!”
盛怀恩大喜:“如此便更好!”
“那么献甫去传令,另外前营留两百人守卫西山营,一百人增援凤栖关配合右营行动。
你带着黑木去右营,周营正负伤,他原来的营副朱二爷现在去了工程队,你两个暂充他的营副,不要让他亲自冲锋陷阵。”
“喏!”赵敬子转身赶紧下山执行。
“茂才兄,你带一什去小北丘督战,紧急调一门铜铳到东北方向,必要时可以集中火力封锁来凤阁路。”
吴茂答应声转头也走了。
李丹向盛怀恩拱手:“大人还有什么嘱咐吗?”
“贤弟,你我携手走到今天,不容易呵!”盛怀恩感叹地叉腰看看群山:
“能有机会以数百官军和一千团练对抗五千乱匪,我盛怀恩也算活得值了!
不管怎么说,和你老弟在一起我天天都能看到新东西,有意思得很!说句不吉利的话,下辈子要是可以,我还想和你做搭档打仗。”
“呸、呸、呸!这仗还没打起来你倒先说起什么下辈子来,就算你是粗人,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吧?”
盛怀恩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山顶,向远处群山飘散。
过山豹的计划并不复杂,他依然让娄世凡从西侧主攻,这次让他带足三千人,另有七百人向凤栖关警戒。
自己在最后带着后队沥沥啦啦慢腾腾地出来,沿着大路口河边走。此时正面战场已经杀声遍地、旌旗乱摇了。
这回娄世凡自己带两千人正面攻打,两翼还各有数百人做出迂回的样态来吸引对手注意力。
就在两边如火如荼的时候,过山豹的后队突然扑向河边,并用携带的木材、竹筏迅速搭建起浮桥。
不过一刻钟功夫就已经有两百人不等浮桥搭完先行泅渡过河,直接冲上斜坡,砸下竹钉,并将事先绑好的绳索抛下。
这些人接着拣起地上的武器,迅速沿着来凤阁路冲向北门。
就像李丹告诉盛怀恩的,北门尚未完工,只用竹子做了个简易的门而已。
已经下山坐镇的盛怀恩见敌人果然用这手,冷笑了声,命部队稍事抵抗便放弃门和土墙,转移到后方二十几步外的篱笆二道栅据守。
见突击队冲进北门,过山豹大喜,自己的妙计终于奏效。他大呼着挥舞刀片带领数十名后续冲进北门。刚刚抬头,就听见两声很大的响动。
“砰、砰”。大将军铳!他脑子里“嗡”的一下。坏了,官军怎的会有大铳?
紧接着便听到“噼噼啪啪”,外面的惨叫声不断传来,一名亲信跌跌撞撞跑过来:
“校尉,官军有铳,有铳!将军铳,还有好多鸟铳,我们的弟兄被打死好多!”他说话是嚷着说的,因为耳边那“噼噼啪啪”一直没有间断。
话刚说完,又是“砰、砰”两声,接着有人大叫:“浮桥断啦、浮桥断啦!”
这三少帅怎么没说有大铳?失算,妈妈的老子竟失算了!过山豹顿时升起一股愤怒、屈辱、郁闷和懊悔交杂在一起的感觉。
“冲、冲上去,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倒在这里!”他大声地向手下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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