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算万算,竟然漏算了这个东西!
湛星澜捧着丹书铁券跪在大殿中央,端庄之外还透着几缕英气。
湛伯峰与湛南璟相视一眼,眉间的愁容皆是不减。
丹书铁券虽然的确可以救傅玄麟一名,但却不能为傅玄麟洗刷冤屈。
一旦用了丹书铁券,傅玄麟的杀人之罪也算是彻底坐实了。
“翎王妃,你想以丹书铁券救翎王一命?”
湛星澜摇摇头,道:
“回禀陛下,非也。儿媳之所以拿来丹书铁券,不是想以此换取翎王殿下的性命,而是希望陛下与诸位朝臣仔细回忆一下,翎王殿下当初是如何在博沧二州扫清酷吏,还百姓一片安宁的。”
“此枚丹书铁券代表着的是翎王殿下爱民如子之赤诚之心!翎王殿下岂是那种会为了一个神志不清之人的几句风言风语而将其毒杀之人?这样的诬陷,诸位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的确,傅玄麟当初在博沧二州立下的功劳和声名可是有目共睹的。
就连远在松州的蔚子维也听说过翎王的威名。
可蔚子维对湛星澜的说辞并不认同。
“翎王妃娘娘,微臣父亲乃是当朝的太府卿,你竟然辱骂他是个神志不清之人,实在欺人太甚!”
“蔚少卿,您的父亲先前曾在朝堂之上说,他的女儿你的妹妹蔚琇娘子是因为翎王殿下安排的宫殿过高而死。如此无稽荒诞的话,从一个为官数十载的太府卿嘴里说出来,难道不是他神志不清?如若不是,那便是他有意诬陷翎王殿下了?”
“你……父亲他不是……”
“不是什么?”湛星澜穷追不舍道,“本王妃并无亵渎令尊之意,是蔚少卿太过敏感了。若蔚少卿认为本王妃说得不对,大可与我辩驳。在座之人皆可为你我做公断!”
湛星澜的话把蔚子维噎得一阵语塞。
面对众人灼灼的目光,蔚子维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翎王妃娘娘,你说这么多,依旧无法证明微臣的父亲不是死于翎王之手。难不成一个人只要做过一件好事,就可以认为他日后不会做坏事了吗?”
湛星澜闻言欣慰一笑,“蔚少卿与本王妃辩驳了三句话,总算有一句是说到点子上了。”
她不说这话倒还好,一说这话,蔚子维的脸顿时羞红无比。
他好歹也是为官之人,竟然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拿捏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湛星澜收起了玩味的笑,正色道:
“其实,从翎王殿下被指认为凶手之日起,我便一直觉得此事有蹊跷,所以一直派人暗中看守着蔚府。”
“连日来,蔚府内被京兆府的便衣护卫看守,并无什么可疑之人,可就在昨日蔚少卿入京
后,我派去的人截获了一封送往蔚府的密信。”
说罢,湛星澜放下了丹书铁券,从丹书铁券下面拿出了一封密信。
寇淮赶忙上去接了过来,又呈给了靖帝。
“陛下,儿媳看过此信,上面说无论何人问起蔚少卿,都要咬死蔚琇娘子是死于畏高症。还有今日审案之时务必将蔚太府卿的死推到翎王殿下的身上。只要蔚少卿做得好,他将来便能安稳的坐上他父亲的太府卿之位!”
“混账!”
靖帝气得猛地将那封信摔在的龙案上。
他认得那笔迹,正是出自傅霆轩之手!
可靖帝并未责骂傅霆轩,而是冲蔚子维吼道:“大胆蔚子维,你如何解释这封密信!”
“陛下明鉴,微臣从未见过这封密信!”
“蔚少卿的确没有见过这封密信,因为他还没见到便被儿媳截获了。可这上面所说的一切,蔚少卿可敢承认吗?”
蔚子维本还是一副冤枉的表情,一听这话,他又心虚起来。
“微臣不知翎王妃娘娘在说什么,微臣对密信上的事一无所知。”
“那好,我问你,你的妹妹蔚琇真的有畏高症吗?”
“吾妹蔚琇的确患有畏高症。”
“还敢欺瞒陛下!本王妃曾与她一同在舜华监学艺,亲眼见过她站在惊鸿阁顶楼窗前欣赏美景!当初与她一同住在惊鸿阁顶楼的马家娘子亦可作证!”
“这……”
湛星澜目光凌厉道:
“蔚少卿支支吾吾,便是知道蔚琇娘子并未患有畏高症咯。那也就是说,的确有人指使你诬陷翎王殿下杀了你的父亲!”
“不,我没有!”
“蔚少卿先别急着否认,我这儿还有另一个证据。为了还翎王殿下清白,我曾擅入京兆府冷库亲自为蔚太府卿验尸。蔚太府卿确实是死于中毒,可他服下毒药的时间要比翎王殿下到达蔚府的时间早。”
靖帝疑惑道:“可朕看过叶爱卿与谢爱卿呈上的卷宗,蔚太府卿所中之毒乃是可令人立即暴毙身亡的剧毒。若他提早服下,岂非早就一命呜呼?”
“蔚太府卿的确中了剧毒,可若是他在服下剧毒之物前,便先服下了适量解药,便可使其毒发时间延长。”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我想,蔚太府卿之所以会这么做,是确保他不会在翎王殿下服毒时被翎王殿下夺走毒药。他年迈体弱,如何夺得过身强力壮的翎王殿下,如此一来,他自杀诬陷翎王殿下的计策便不能继续下去了。”
蔚子维激动道:“这也不过是翎王妃你的片面之词罢了,连仵作都不曾验出,你又如何能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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