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靖帝静静地看着岳后。
“皇后,朕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急不可耐要置麟儿于死地。”
“陛下,妾冤枉啊。”
“冤枉?你让人在京中散播了麟儿并非朕之龙子的谣言,妄图抹黑他的身世,这些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靖帝的语调不高,但低沉的让人胆寒。
“朕实在是想不到,除了你,还有谁会在他的身世上大做文章!”
“陛下,妾身敢以性命发誓,此事绝非妾身所为!或许是翎王素日树敌太多,墙倒众人推也未可知啊!”
“你还在狡辩?除了皇宫上下知晓翎王之事外,坊间不曾走漏半分消息。而朕已下令任何人不准提起翎王一事,你告诉朕,谁敢抗旨不尊,公然亵渎皇子!”
靖帝越说越激动,原本在手里盘捻的翡翠手串也被他狠狠的摔在了龙案上。
岳后被吓得身子一抖,可她到底是在皇宫里生活了数十年的女人,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过。
不过是诬陷罢了,她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儿,她索性把身子挺直了,在气势上拔高了一个层级。
“陛下,有关翎王身世的谣言,绝非妾身所为。可翎王杀害朝中重臣一事却是不争的事实,陛下不去盘问翎王为何杀人,反倒来质问妾身为何造翎王的谣。陛下会不会太过偏心了!”
“住口!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朕!”
“妾知道,陛下一直瞧不上妾的出身,可再怎么样,妾如今也是堂堂正正的皇后,有为陛下谏言之责!陛下若继续偏袒翎王,迟早会背负上一个昏君的骂名!陛下,三思啊!”
岳后一番盛气凌人的话,惹得靖帝更加生气了。
靖帝干脆大骂道:
“滚出去!”
“陛下!”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滚!朕不想看见你!”
说罢,靖帝便拂袖朝内殿而去。
空荡荡的紫宸殿,转眼只剩下了岳后一人。
她捏紧了拳头,鲜红的指甲不知不觉中已经嵌入了掌心的肉里。
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在她头上,她是有口难辩。
如今她也终于尝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她咬着牙,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双膝的麻木让她险些站不稳。
眼前的龙椅,那么华丽,那么冰冷,离她那么近,又离她那么远。
纵然她步步为营,走到了他的身边,可他就像那把龙椅一样,永远不属于她,也容不得她靠近。
岳后的心疼得不像话。
她的麻木渐渐缓和,正要迈腿离开,却听见寇淮在她身后说道:
“皇后殿下请留步。”
岳后没好气儿的说道:“寇公公?怎么,陛下又有何吩咐?”
“陛下旨意,翎王殿下一案结案之前,皇后身体抱恙,无召不得离开立政殿半步。”
“什么?陛下要禁本后的足!”
“皇后殿下,陛下只是担心您的身子。您就趁此机会好生歇息几日,后宫琐事繁重,陛下一并交给了贤妃操持,您只管检验即可。”
寇淮是个聪明的,他说的话足够委婉,也给足了岳后面子。
岳后的喉咙像是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割得她的喉咙又酸又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可眼眶已经微红了。
她转过身去,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紫宸殿。
一个得不到丈夫喜爱的女子,注定是
要过得更加艰难的。
这一点,她很早就明白了。
可今日,靖帝为了无端的罪名责罚她,真真是把她的心又狠狠伤了一回。
回到立政殿后,岳后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到底是谁赶在了她之前造谣翎王的身世?
她仔仔细细的想了一圈,最后也没个定论。
但经此一事,她也彻底明白了,只要傅玄麟在世一日,靖帝就会一心偏袒他。
“傅玄麟,我绝不会让你成为我儿登基路上的绊脚石!”
翌日,岳后被变相禁足的事转眼的功夫就传到了湛星澜的耳朵里。
带给她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傅阅馨。
贤妃突然掌握了后宫之权,本就心存疑惑,只要稍一打听,便知道了陛下禁足岳后的事情。
她与纯贵妃是至交好友,眼下有了这么个好消息,她自然忙不迭的告诉了傅阅馨,又让傅阅馨去转告湛星澜了。
“澜儿,从父皇责罚皇后一事来看,父皇心里还是向着十一弟的,你也别太过担心了。”
傅洛襄也在一旁安慰道:“七姐言之有理,十一弟为人良善,我们都相信他是绝不会杀害蔚太府卿的。”
湛星澜看着两位公主,心里淌过一丝暖意。
都说墙倒众人推,可她们两个还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她和傅玄麟这一边。
傅阅馨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过,听说蔚太府卿的长子蔚子维就要回京述职了,他一回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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