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师,你找我?”彭天宇背着他的大挎包走了过来。
“小伙子,我问你个事儿。这设备不是从这个外国专家他们厂买来的吗?我怎么觉得他对这套设备不是很熟悉呢?”德成指着站在设备前仔细检查的安东尼问道。
“余老师,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工作是给他们当翻译,至于其它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彭天宇老老实实回答道。
六月站在一边插话道:“不知道你就去问问安东尼先生,你还真是个死脑筋。”
听到女儿这么不客气地跟彭天宇说话,德成皱着眉头训斥道:“人家小彭是客人,你说话也没个礼貌。”
彭天宇大方地笑了笑,“没事的,余老师,我去帮你问问。”他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回头看了看六月,又看了眼德成,口中喃喃自语道:“余老师,余霜华,你们俩该不是......”
六月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我们是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多管闲事,还不赶紧去干你的正事。”
德成挥手打断女儿的奚落,笑着对彭天宇说:“是,余霜华是我的女儿。”彭天宇呵呵笑着跑开了。
彭天宇去了好长时间,险些把德成等得不耐烦了,他才姗姗来迟,三言两语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告诉德成。
”余老师,我刚才问了安东尼先生,他和他的助手是设备生产厂家的技术人员,和卖设备给你们的那家制药厂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次只是接受雇佣,来中国协助你们完成设备的安装和调试。”
德成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彭天宇的肩膀,“谢谢你小彭,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啊,余老师,我可喜欢你们这里的川菜了。”彭天宇一脸开心地看了一眼六月,六月转过头不想搭理他。
堆得像一座小山的机器设备前,安东尼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副手套戴上,伏低身子仔细观察着机器内部的情况,不时伸手进去摸索一番。
安东尼站起身,和身旁的托尼交谈了几句。德成远远看着,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却发现安东尼始终紧皱着眉头,似乎对眼前的情况很不满。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安东尼和他的同伴结束当天的工作,谢绝了厂里的宴请,在六月和彭天宇的陪同下,坐上车直接回了宾馆。
张一峰匆匆赶回科里跟德成汇报今天的工作,张一峰抱怨今天什么事都没干,光顾着盘点设备了。
“不用着急,人家安东尼是这方面的专家。你的任务就是在他身边好好学习,把相关技术问题吃透,将来设备维护的重担,还不是要落到我们身上。”德成如此安慰道。
张一峰点点头,换了工作服先走了。德成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窗外渐渐变黄的梧桐叶出神,谁也不知道此时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隔天早上,德成去了趟栓剂车间,工人师傅们在安东尼的安排下,已经开始把机器设备往车间预留的位置挪动。整套设备体积庞大,份量也不轻,幸亏现在还处于零散部件状态,单个的部件挪动起来还不算太麻烦。工人师傅们把部件撬到厚厚的木板上,木板下面早就铺好了一根根圆棍,借助圆棍的滚动,靠人力很轻松就可以把它们移动到指定的位置。
“爸。”六月远远看见父亲走进车间,丢开站在身边和她闲聊的彭天宇跑了过来。
德成笑着问道:“丫头,工作还顺利吧?”
“还行,他们一忙起来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只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和住宿问题,其它的不归我管。”六月随口答道。
“我昨天让你给我找的资料呢?”德成伸出手来。
“早给你准备好了,喏,这是我们的合同复印件。”六月从包里摸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德成。德成接在手里没急着打开,拿在手里,四处张望了一下,饶有兴致地走到安东尼身边。
安东尼抬头看见德成走过来,客气地跟他点点头,转身大声吩咐托尼。托尼闻言指挥身边的工人用葫芦吊把一大块部件安放在基座上,安东尼目测了一下,大声说了一串意大利语,彭天宇跟着大声翻译道:“再向左移动十五公分。”沉重的部件在工人师傅的操纵下又向左移动了一点,安东尼大喊一声,彭天宇赶紧喊道:“可以了,放下来。”
沉重的部件缓缓落下,和基座合二为一,接口处严丝合缝。安东尼看了看,点点头表示满意。马里奥和托尼一人拿了一把电动工具,将基座和部件中间的螺母拧得紧紧的。设备科的工人师傅们羡慕地看着他们手里的先进工具,馋得口水都快流了下来了。
德成走上前,通过彭天宇对托尼说,想看看他们手里的工具。托尼笑了笑,毫无所谓地把手里的电动工具递给德成。德成接过沉甸甸的电动工具,拿在手里仔细地研究了一番,把工具递回给托尼,对他竖起大拇指,回头对科里的同事说:“这可是件神兵利器,咱们要是也有这玩意儿,做起事来肯定会事半功倍。”
剩下的时间德成没有继续在车间逗留,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轻轻关上房门,把六月交给他的文件袋打开,把里面的文件摊开在桌子上。
他从兜里摸出张手绢,摘下眼镜擦了擦,仔细研究起面前的文件。这是一份的合同,原件应该是和意大利文双语的,现在由厂办公室保管着。六月手里只有复印件,她想着父亲又不看懂意大利文,所以只给德成复印了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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