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来,王颀、弓遵与刘茂三部最合适。”
果不其然,毌丘俭不假思索就给出了答案,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人选。
好钢用在刀刃上。
幽州边军各部之中,最属他们三部最精锐、最适合镇边了。
而毌丘俭还顺势提及了辽东郡的人事建议,“稚权,若不,我再推举一人出任辽东的长史如何?”
这让夏侯惠略微扬眉。
旋即,便颔首微笑着拱手做谢,“如此最好,那就有劳仲恭兄费心了。”
边郡长史的职权很大,几乎兼领着郡丞与郡尉的职责,历史上不乏以长史代行太守权之事。而今辽东太守将是他仲兄夏侯霸,这是天子曹叡早就内定的。
毌丘俭知道这点,所以他说想推举一人出任,其实是为了避免庙堂委任一個不知辽东状况或是性格强势之人过来,平添夏侯霸的掣肘。
“呵呵~稚权客气。”
毌丘俭也颔首笑着,“我意属之人,乃是襄平人李胤李宣伯。”
原来是李胤啊!
夏侯惠知道这个人。
早在伐辽东战事开启之前,素来关系要好的牵弘就私下举荐过了。
嗯,李胤是前朝河内太守李敏之孙,也是牵弘的异父之兄。
李胤祖父李敏,在东汉末年曾任河内太守。
辞官回乡后,被辽东太守公孙度试图强行起用他,他不愿屈服,遂乘船出海,从此不知所踪。李胤之父李信为了寻找李敏而废寝忘食、辗转幽州各地,但仍一无所获。
后来与李信交好的燕国人、现今魏国的凉州刺史徐邈劝他娶妻,李信遂娶妻生下李胤,无几年便因寻父无果而感伤亡故。
其妻改嫁牵招。
是时李胤年龄还很小,也成为了牵嘉、牵弘为异父兄弟。
略长,他开始为父守丧,且设木制牌位供奉生死不明的祖父,以孝顺在幽州闻名。健长后知识渊博,为人宽宏大量、言而有信,被郡表为上计掾,后为州从事。
牵弘素来对他很敬重,也觉得他的才学不该埋没在幽州,便私下举给夏侯惠,请他日后有机会将李胤带去洛阳。
不过,夏侯惠现今觉得,毌丘俭的提议更合适。
李胤此人持身很正、没有什么权欲,且是辽东本土人,对夏侯霸安定与治理辽东绝对是个好帮手。
“此人我也有所耳闻。”
为了避免毌丘俭觉得牵弘功利、进而生隙,夏侯惠随口搪塞而过,“今仲恭兄举之,可知他必乃有过人之处,亦是辽东长史不二选也。”
言罢,便以城内甫易帜为由,请毌丘俭处理其他庶务,自己则是打算带着些将士巡城,约束将士们入城后不可放纵行举、避免一些浪荡儿趁乱奸淫劫掠等,以及带着投降了的杨祚前去军营内安抚俘虏。
“稚权稍候片刻,我还有一事。”
不料,毌丘俭先是应下了,又出声留住他,“稚权,今襄平城已下,若不遣人去将夏侯仲权与陈司马招来罢?”
将我仲兄与陈骞招来作甚?
襄平以南各县也需要维护治安啊!且城内那么多兵马,足以维稳易帜的过渡了,而那边数县也有不少豪强需要迁徙的啊!
夏侯惠略略侧头沉吟,依旧有些不解,便对毌丘俭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杨祚投诚后,一直都在我帐下待着。”
毌丘俭笑呵呵的解释道,“我与他攀谈时,还问及了公孙贼子遣人招贼吴来援之事。杨祚声称,辽东使者是夏五月才发船南去的。”
额!
明白了。
以辽东与江东的距离,往返的行程以及江东聚集士卒耗费的时间,在入冬十月之前都是不需要担忧吴兵出现在辽东沿海的。与其让夏侯霸与陈骞继续留在辽水入海口那边空耗着,还不如先让他们回来襄平城稍作休整,缓过大战的劳顿后再过去布防也不迟。
且伐辽东的大军,也必须要赶在入冬之前归去。
理由显而易见。
战事都打完了,没有继续逗留在这边加剧国力损耗的道理。
另一方面,则是庙堂也不可能一下子赶制出来数万大军的御寒冬衣。
若不快点赶回去,待到辽东大雪纷飞、士卒冻毙无数,那就是“先胜而后败”了。
再者,夏侯霸终究是镇守辽东四郡的主事者。
不管战后安抚的举措、布防各郡县的部署、征辟本土贤才稳定人心以及诛杀从叛者等等树立恩威等诸事,他还是过来露个脸好点。
“诸如此些事情,仲恭兄自行安排就好了,无需预我。临阵死斗,兄不如我;若以靖安地方论,我岂敢与兄争辉?但望兄不辞劳苦,容我有偷懒之时,哈哈哈~”
夏侯惠说罢便快步离去,丝毫不容毌丘俭有拒绝的机会。
这也是毌丘俭分内之事。
他不仅是幽州刺史,还持节兼领着度辽将军、乌桓校尉。
贼酋授首且城池告破,夏侯惠主将的职责其实已然完成了,剩下来安抚地方等善后的琐碎都由毌丘俭来操持。
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待镇护部休整完毕,夏侯惠便可以引兵开拔归洛阳了。
若说他还有什么职责,也就是录诸人之功表于庙堂而已。
且这种事情,毌丘俭还会提前提及一些。
如在玄菟等三郡易帜以及对辽东叛逆的陟罚臧否有定论后,他将上表给庙堂,详细概述留守在辽东四郡的兵马、各人暂代的职务等事情。此中,就涉及到各部的功劳、影响庙堂对有功者如何封赏了。
二者的区别,在于夏侯惠的录功奏表囊括了全员。
如将毌丘俭也包含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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