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寒这话一出,就连一旁的肖和明都投来诧异的眼神。

容氏更是停下手中的动作,迟疑地问:“好孩子,你说什么,这贱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那奸夫的吗?”

“舅母恐怕没听清,”林重寒淡淡地解释,“她说的最后一次首尾是在半个月前,但和大夫诊脉却是在两周前。”

“只是舅母你也知道,妇人一开始有孕,前期的脉象总是不准。”

林重寒道:“恐怕就连大夫,都没法明确知道这孩子究竟是奸夫的,还是肖和明表兄的。”

对此,林重寒简直无话可说。

这个孩子来的契机实在是太巧了,如果不是王芳芮没有立场那么做,那么她甚至会怀疑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肖家的血脉。

现在有了这个孩子,容氏也不敢轻易对她动手,毕竟谁能保证,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肖家的种?

有了这一条前提,王芳芮的性命最起码是保住了。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生路,寄托在孩子身上,于是一边护着肚子,一边在榻上弱弱地抽泣。

想要借此机会,能够博得肖和明的同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重重的拐杖敲地声。

佘老太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在门外,她拄着拐杖、神情冷静。

“不管这个孩子,”她缓慢又不容置疑地开口,“他是不是我肖家的血脉,我们都不要这个孩子。”

肖和明在看到祖母的第一眼,就连忙走过来。

这件事实在太难堪了,而佘老太君的年岁已高,肖和明担心祖母受不了刺激,担心她身体因此出什么事。

结果佘老太君轻轻躲过他的手,说:“我这个老太婆还没到那个地步,不用你扶。”

“老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跨过门槛,缓慢地踱步到上首,在床榻边上坐下。

老太君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王芳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出的话却是刻薄无比。

她说:“明明出生在钟鸣鼎食的世家,却是这样的下贱货色,真是可惜了。”

王芳芮脸色一白。

“王家女,”她一不怒二不恼,“休书会送到你们王家去。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们肖家也不对外说,算是给你们王家一个面子。”

容氏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母亲!”

佘老太君抬起拐杖,止住她未尽的话语:“不必多说。”

“是、是,”容氏讪讪道,“悉听母亲的教诲。”

话说完后,佘老太君又转向一直垂手站在旁边的肖和明,神情里写满了失望:“出了这样的事,我愤怒不是因为府上的血脉被混淆,而是因为你的反应。”

“肖和明,”她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的嫡孙,“你的表现告诉我,这肖家下任家主的位置,你坐不稳。”

肖和明脸色一白,他羞愧地低下头,喃喃地不说话。

他的懦弱一直以来是佘老太君的一个心头病,只是时局流行儒家君子风范,再加上容氏毕竟是肖和明的生身母亲。

她这个做祖母的,到底不好管的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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