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明知道孙神医今年有死劫,却还是让林重寒去请他下山。

而孙神医,在明知道下山可能会死的情况下,同样义无反顾地跟着林重寒下来了。

“舅舅不必自责,”她说,“卦象虽为预知,但在你占卜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在变化。”

“周易说祸福相依,说不定,孙神医下了山,反而能渡过这次死劫。”

看着她沉静的侧脸,肖雍启猛然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地着了相,有了过深的执念。

其实,哪怕他肖雍启不去请他下山,按照孙神医的性格,一旦知道人间百姓受苦,还是照样会下山的。

他捻捻手指,没说话。

*

时间不知不觉地到了深夜,在这期间,林重寒让人不断去苏州城内打探,总算请了一个大夫回来。

大夫来后开了一堆药下去,说是孙神医这次劳损太过,需要好好补补。

好在尽管病情看上去凶险,孙神医终于还是在子时时分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他刚睁眼,就看见站在他床前指挥着众人忙碌的林重寒。

孙神医艰难地笑了笑,在对方惊喜的眼神中长叹一声,道:“地府的阎王嫌弃我这把老骨头又臭又硬,又打发我回来住些时候。”

林重寒如释重负,她附和道:“那按照阎王老爷的吩咐,您可得在这人间多住些日子,才算完成他的命令。”

“那是自然。”

人醒了,精神也有了。

孙神医虽然还有些虚弱,精神状态却已经相当不错,他拿眼去瞅站在一旁的肖雍启。

他说:“这次险些命丧黄泉,我这把老骨头怕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只能在观内多住几日,吃点老朋友的白食咯。”

“我难道还会克扣你不成,”面对这个老朋友,肖雍启简直哭笑不得,“你放心大胆地住下就成,要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弄。”

“哟,铁公鸡拔毛了?老朽要吃一个月得月楼的得月童鸡。”

“……没钱,做梦吧你。”

眼看着这对忘年交马上又要吵起来,林重寒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打住!”

她连忙出声制止:“若是孙神医康复,那我就该走了。”

于是两人连忙转换嘴脸,笑呵呵地要让人送她离开。

在出房间前,肖雍启突然上前几步,在孙神医胸口处摸了一小瓶药丸走。

而孙神医却笑嘻嘻地躺在床上,任凭他拿走。

“这是那老不死的研究了几十年,才研究出来的解毒药,”肖雍启把药丸递给他,同样低声道,“这药可解万毒。你拿去,防止以后有用到的地方。”

林重寒吃了一惊。

她低头看了眼肖雍启手中平平无奇的小瓶子,连忙推拒:“舅舅,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但肖雍启却一反往常地态度坚定,他直接强硬地塞进她手里:“不行,这个你必须收,以后你一定用得到。”

肖雍启和别人不一样,因为他的特殊性,所以他坚持让林重寒收下,说不定有他的理由。

林重寒只犹豫了一会儿后,就果断选择留下药瓶。

“这才对。”

肖雍启一直送她送到道观门口,直到林重寒要离开,他才说:“你日后行事,要多留意东方。”

东方?

林重寒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他轻轻一推,推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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