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当事人”,但要想让他说清楚具体的“案发”时间,却是有些难为他了!
张彤云闻言,不禁羞红了脸道:“回师尊的话,新妇月事已有三月未曾来了。”
“那诞子之日,当是在明年春天,看来我得早些到建康去,别又错过了我这徒孙的满月酒。”刘操之开怀笑道。
对于谢文这个弟子,他本来就是十分的满意。
再听说谢文在建康城中声名大显之后,更是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令他时常想起在东山别墅内的那两月传道授业的美好时光。
在他的内心深处,几乎已经将谢文给当成了能继承他志向的关门弟子。
谢文闻言,连忙建议道:“若师尊有意去建康,不如这次就与弟子同行?”
“文度准备回建康了?”刘操之问道。
他记得来的路上,谢文可不是这么说的。
“等此间事了,我与彤云再游览下会稽名胜,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入冬之前,一定会启程回建康的。”谢文正色道。
现在张彤云毕竟有孕在身,入冬之后,还是要在建康城中休养,才让他放心。
“倒也是!”刘操之点了点头,又道:“说到了结此间之事,你带那梁山伯前来见我,老夫有几句话问他,若他答得符合我心中所想,你此前所请,我自会酌情考虑!”
闻言,谢文一脸感激地道:“多谢师尊,弟子相信山伯一定不会令师尊失望的!”
说罢,谢文朝张彤云使了一个眼色,便转身走了出去。
张彤云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刘操之抢先了一步,正色说道:“儿女之情,早已不能使我心动,若要我帮他,除非他果有非凡之才!不然,岂不使人说我无识人之明,毁了一世英名!”
此言一出,张彤云不由得愣了一愣,有些尴尬地道:“师尊所言甚是,新妇就不多言了。”
“嗯,稍后我要单独和梁山伯谈话,你有孕在身,可自回去歇息,不必在此侍奉。”刘操之一脸严肃地挥了挥手,示意张彤云离去。
“新妇告退。”
张彤云欠身一礼,连忙转身退了出去。
走出厅堂,她却没有急着回房,而是等在拐角的走廊之中,想要给谢文和梁山伯提个醒。
没过多久,她就看到谢文和梁山伯走了过来,她连忙打了几个手势,将梁山伯和谢文召到面前,直入主题道:“方才师尊说了,要单独和梁县令谈话,恐是要问梁县令胸中志向,梁县令可要做好准备才是。”
“多谢嫂夫人提醒!”梁山伯拱手道。
对于他来说,他并不是没有志向,也不是没有才华,只是缺少一个可以实现志向的途径。
所以听到来人要问他的志向,他不仅不担心,还因此更有了信心。
在他看来,要想别人帮忙,绝不能只靠别人可怜,一定要让人认为帮了他是值得的,别人才会真心相帮!
“若没有别的话,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别让师尊等久了。”谢文看向张彤云道。
“对了!师尊说儿女之情,已难以令他心动,或许梁县令可以少说一点与祝家姑娘的私情!其他的,就没有了。”张彤云忽然道。
“多谢嫂夫人,我会注意的。”
梁山伯再次拱手一礼,然后和谢文快步朝厅堂走去。
进入厅堂,谢文简单介绍了一番,然后便自己提出先行离开,回到了张彤云的身边。
……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张彤云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好奇地问道:“夫君,你说师尊会答应帮忙吗?”
“我想会的吧。”谢文喃喃道。
“看来夫君的心里也没有底。”张彤云略显担忧地道。
“其实娘子有所不知,师尊平日虽然不苟言笑,待人严厉,但其实是个热心肠,只不过对他看不上的人,不会袒露心声罢了。”谢文正色道。
“那梁县令能被师尊看中吗?”张彤云一脸担忧地道。
“如果他不能说服师尊,又如何值得我们来帮呢!”谢文正色道。
“这倒也是!”张彤云微微点头道。
……
当黑夜笼罩着整个大地,只有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和点点星光洒下点点微光,厅堂中的梁山伯才总算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神情很奇怪,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
看起来像是经过这一番交谈之后,他仿佛看透了世事,内心变得无比平静。
“你要如何从寒门脱颖而出,获得令门户上升的机会?”
“你要如何把握机遇,建功立业?”
“你要建怎样的功,立怎样的业?”
“功成名就之后,你又将如何处世待人?”
……
刘操之一个个直击他心灵深处的问题,并没有让他不知所措,反而让他将人生看得更加清晰,心中志向更加坚定。
这是他欣喜神情的来源。
与此同时,他忽然发现这一年来,他错失了太多的机会,也浪费了许多光阴,致使祝家人如此待他,致使英台磋磨了时光。
这是他失落神情的来源。
经过点拨,找到了人生努力方向的他,此刻正望着星空,平静得想着未来。
那个未来,将有祝英台陪他携手渡过……
而谢文却悄悄找到了刘操之,借请他用晚膳之名,询问道:“师尊以为处仁可堪一助?”
“文度心中早有定论,何须来问?”刘操之抚须笑道。
“师尊此言何意?”谢文疑惑道。
“若是我不帮处仁,你就不会再找他人了吗?”刘操之笑道。
“弟子这点小心思,果然半点也瞒不过师尊。”谢文高兴地笑道。
“哈哈哈……”
刘操之爽朗地大笑三声,又道:“叫处仁过来陪我一同用膳。”
“是,弟子这就去。”
仅听此言,谢文就已经知道了刘操之的心声,连忙答应一声,便快步去找庭院中正在踱步的梁山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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