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谢文开口道:“方才我见梁贤弟出门散步,想来是身上的伤已好些了,故而邀他到这亭中谈心!不想娘子竟然也在这里,本欲另寻他处,但梁贤弟说我俩谈话,尽可与娘子知道,我也就没有多言,若娘子介意,我俩即刻离开。”
话音一落,张彤云便笑道:“我哪是那般小气之人,何况就连梁县令都不介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娘子素来大气,倒是我多心了!”谢文调笑一声,然后看着梁山伯,正色道:“不知梁贤弟可愿向我二人一吐胸中不快之事?”
闻言,梁山伯不由得愣了一愣,暗道:“他怎么像是早知道一切似的。”
心头闪过一丝遐思,他坦然笑道:“若非文度兄,小弟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文度兄想知道,小弟如何敢有半点隐瞒。”
说罢,他稍稍一顿,见谢文和张彤云都是满心好奇的样子,静静地期盼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也不再迟疑,一边回忆,一边述说着道:“话还得从五年多前说起,当时我年方十五,离家游学于会稽,道逢一友,姓祝名英台,也是往会稽游学,我与她闲谈一阵,发现意气甚是相合,遂结为同伴……”
他从和祝英台相遇,说到同窗读书时的温馨时光,又说到两人离别相约,他到上虞来访才发现祝英台是女儿身,回想往事,恍然发觉他对祝英台爱慕之心,故而归家备礼,前来求聘,谁料却被祝家人嫌他出身寒门,家贫无依,最后被轰打了出来。
虽然如此,但他并没有就此死心,后来几次前去,总算见了祝英台一面,得知祝英台从未变心,一直等着他来提亲,心性更加坚定,有好几次前去求祝家人成全,谁想祝家人恼羞成怒,竟派出恶奴,一路将他追打至此。
等他讲完,天地间已像是被一层薄薄的黑纱给笼罩住,最后一点亮光,也将随之消逝。
谢文不由得感慨道:“不想梁贤弟竟有如此感人的遭遇,就连天公听了,也为之变色。”
张彤云听了,也颇受感动,一脸愤懑地道:“这世道真是不公,怎么让一对有情人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梁山伯叹息道:“唉……或许是命该如此,我和英台只能是有缘无分!”
“梁贤弟打算就此放弃了?”谢文好奇地问道。
梁祝故事,他虽然没有研究过,但从小就已经听说过很多个版本。
虽然版本各有不同,但其故事内核却是完全一样的,那就是“情比金坚、世俗难容,宁愿化蝶,也要一生相伴”!
只不过在他突然跑出来横插一杠之后,让真正的梁祝故事偏离了最初的轨道,梁山伯因为被恶奴追打这件事,本来将在不久后离世,但现在却已经没有了轻生寻死的念头。
就凭梁山伯这么年轻,再怎么也要活个好几十年。
这样一来,梁祝两人的结局,必然就有了新的可能。
只见梁山伯满脸无奈地道:“不放弃又能如何?我与英台纵然两情相悦,但父母之命,英台如何违逆得了!她已到了十八之龄,岂能再让她等我到功成名就!”
此言一出,让谢文不禁想起了他自己,当初谢安就曾说过他年过二十尚未成婚,会让人看谢家的笑话。
到了年龄不成婚,对于男子尚且存在如此偏见,对姑娘家,自然还要更甚。
“恐怕再过一两年,祝英台就要被当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他的心头闪过一缕遐思,然后一本正经地道:“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知梁贤弟愿不愿意再去试上一试?”
“当真?”梁山伯忽然精神振奋地道。
他的眼睛里就像是闪过了一道光,将他黑暗的心房瞬间照亮。
“我既然敢说,就必然做得到!”谢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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