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也悄悄跟了上去,准备按照他自己的预定计划,一旦发现不对,就阻拦王坦之。

而另一边,王坦之走入寝殿,见到了已然是命若游丝的司马昱。

他躬身拜道:“臣王坦之拜见陛下。”

“文度来了,过来,朕有要事拜托于卿。”司马昱气息微弱地道。

王坦之闻言,连忙上前一步,一脸恭敬地道:“臣恭聆圣命。”

“朕枕旁有一遗诏,卿可拿出,宣谕廷臣,以明朕托孤之旨!”司马昱轻声吩咐道。

“臣领命。”

王坦之答应一声,然后缓缓伸手在司马昱的枕边摸索,很快就拿到了一卷帛书。

他拿在手中,虽然万分好奇,却并未打开看,而是恭敬地施礼道:“臣告退。”

“去吧……”

司马昱躺在床上,轻轻地摇动了下手掌,不再说话。

见状,王坦之连忙转身,跨步退出,刚走到寝殿之外地台阶下,他就忍耐不住打开遗诏看了起来。

当看到遗诏中写着“大司马温依周公居摄故事”时,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但他的心中,却也只是隐隐有了担心,并没有很大的抵触。

然而,当他看完遗诏中关于保辅幼子、安宁天下的客套话之后,一句极为刺眼的话映入眼眸,却使得他的内心为之震颤。

“少子可辅者辅之,如不可,君自取之!”

“如此遗诏,若是公诸天下,朝堂衮衮诸公,不就都成了卖主鼠辈!”

“陛下即便撒手人寰,又怎能如此不管身后之事!”

“不行!绝不能让这份遗诏施行!”

王坦之在心里放声疾呼,满脸激愤地转过身,带着一腔怒火,大跨步朝寝殿走去。

以致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远处默默观察着他的谢安。

只见他快步来到司马昱的面前,怨气十足地道:“陛下如此遗诏,臣不能奉命!”

说罢,他不待司马昱说话,便将遗诏举在手中,双手一齐发力,将其撕成了两半,扔在了地上。

他被心中的怨怒之气所支配,似乎忘了这是实实在在的欺君大罪。

司马昱见状,不禁皱起眉头,颇为无奈地道:“晋室天下,不过傥来之运,卿何所嫌!?”

他的言下之意,是说当年司马氏窃魏,手段本就不够光明正大,如今桓温要效仿他的祖宗行篡逆之事,他既然阻止不了,也就只能为司马家留一条后路了。

这样的事,于情于理,都可以说得通,你王坦之如何能来怪他?

然而王坦之却不管这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天下,宣、元之天下,陛下何得自专!”

他并没有提真正施行篡位步骤的景帝司马师和文帝司马昭,而是提了为司马家崛起奠定坚实基础,功勋卓著的宣帝司马懿,还有让晋室得以延续,在江东再造社稷的元帝司马睿。

似乎是为了提醒司马昱,司马昱父皇元帝司马睿所建立的“王与马,共天下”的政治格局,还不能被破坏,作为太原王氏代表的他,将为此继续保住司马家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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