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看着眼前骇人的景象,已经无暇他想。

多尼逆流而来,已然上套。

朱肆便放慢了脚步,让身后的将士跟上。

身后的士卒狂热、惊骇,是怎么也不可能让眼前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鞑子伤到天子分毫的。

两军稍一接触,明军就扑了上来。

真正的扑上来。

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用血肉之躯,认鞑子刀斧加身,也要死死抱住鞑子,不会让鞑子惊扰半分御驾。

那几百人如同飞蛾一般,迅速的被扑灭。

多尼被几个明军死死抱住,惊恐至极。他身前的明军虽然早已被他用短刀刺死,但就是死死抱住不肯撒手,让他被活活捉住。

朱肆纵马而过,丝毫没有停留,只是吩咐左右:“先不要便宜这厮,让他死在这里了,一会儿要活剐了他!”

而吴三桂的稍一犹豫,便已经错过了生机,被疯狂的明军活活踩死!

朱肆见状一阵气恼。

洪承畴见到战场异样,

快!

实在是太快了!根本不等他做出多少反应,清军就一败涂地。

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肯将自己好不容易凑到的血本扔在这里。他要是一退,手下士卒崩溃还是好的,最可怕的是会拿他人头去邀功赎罪。

所以他必须要借助清朝的名头,将这架子撑起来。

他又自持艺高人胆大,看不起一向有懦弱之名的天子,于是退去十里,坚守营寨,撑着局势,看还有没有什么变化。

三股明军顺利汇合,纵情欢呼。

朱肆从冯双礼口中得知李如碧一事,知道了洪承畴的小动作,便再度引兵,近四万明军,还有三万辅兵,直抵洪承畴大营外。

卧榻之侧,他是断然不会容忍洪承畴的。

朱肆让冯双礼照列给李如碧写了一封降书。

降书送达,李如碧有些动摇,鞑子都死成这样了,天子又这样锐利猛进,并且表示不计前嫌,愿意接纳他们,并且让他给洪承畴带话。

大明和他可以谈谈。

洪承畴也正有此心,于是双方在两军之间划定地方。

为表诚意,天子亲至,不着战甲,不着战马,与之相谈。

既然天子如此诚恳,洪承畴自然也要下马,卸甲,与天子会谈。

他戎马一生,自然不会害怕一个唯事奔逃的人。

朱肆现在如日中天,没有任何人敢劝谏,再说洪承畴这些天什么尿性,大家也清楚,就算不肯归附,但是与大明做买卖还是愿意的。

二人于两军之间相见。

洪承畴见到这位龙凤之表的天子,以他多年的观人之象,也不觉得心神有些动摇。

就凭这股胆量,此人也非庸类。

满清又丧尽天良,屠城杀民,剃发易服,不得人心,大明或许还有起死回生的机会,想到这里,洪承畴似乎升起了别样的心思。

“外臣叩见大明皇帝!”洪承畴执礼。

朱肆洒然一笑,亲呢道:“我乃汉人之皇,督师莫非不认自己是汉人了?”

洪承畴脸色微微尴尬。

朱肆见状又说道:“满人为夷狄之君,督师暂时屈之,虽有错,但也能改之!”

洪承畴眼神微亮。

“外臣是错了,但是这天下,错的仅仅是外臣吗?”

朱肆听后叹息道:“错的自然不仅仅是你,要论最错,咱们朱家最甚!”

“咱们朱家欠这个天下太多太多了,多少百姓抛尸荒野,多少忠臣良将不得善终。没能让督师有个好结局,朕心何尝不愧?”

洪承畴那里听过朱家天子如此恳切的道歉。

自他投降后,不仅天下人骂他,就连他老母,师座,甚至子侄都与他断绝关系,耻与之为伍。

他心中最渴望的便是有人能认可,有人能理解他。

而现在大明天子向他伸出援手,让他心中如何不感动。

“督师,这天下错的太多了,你意愿帮朕一一改之吗?”朱肆说的情真意切。

洪承畴心神摇晃。

“朕有一物,督师观之,便知朕心。”

说着朱肆伸进袖子,似乎是要拿什么东西。

洪承畴一阵恍然。

朱肆眼疾手快,从袖中掏出匕首,一刀刺进了洪承畴的脖子,匕首锐利无比,洪承畴当场身亡!

两军见到突如其来的变故,全都吓傻了。

朱肆趁着这个档口,活生生的将洪承畴的头颅割下。

还好马宝反应及时,大喝一声:“救驾!”

朱肆出手阻拦,提着洪承畴的人头,走到清军寨前大喝道:“李如碧,塔新策!等等,尔等臣子还不速来面圣!”

李如碧和塔新策神情大骇,洪承畴死了,他们便成了无根之木。

如今大明天子不计前嫌,愿意重新接纳他们,他们自然愿意顺水推舟,于是跪倒在地。

这些清军大多是新降的明军,见主将如此,也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绿营兵见到大势已去,纷纷抛下武器,跪地祈降。

朱肆大笑:“大明天子在此,尔等还不跪拜!”

李如碧、塔新策见状,与众多降兵口诵道:“臣等叩见大明天子,吾皇万岁万万岁!”

马宝、窦名望等人见天子气壮山河,也跟着下跪,一一臣服。

漫山遍野,海内河山,似乎都在呐喊。

“吾皇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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