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殿内,朱肆正在向马宝问这话。

“宝儿,晋王该不该救?”

马宝不住的磕头,他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臣但凭陛下吩咐,陛下叫臣去,臣绝对不皱一下眉头,哪怕单枪匹马也会杀到曲靖去。”

听到这个回答,朱肆叹了口气,连马宝这样的武将都不支持救。

马宝看见朱肆情绪低落,知道天子内心还是想去的,于是顿了顿:“陛下,说内心话,晋王对我有知遇之恩,臣心里何尝不想救晋王,但是我们拿什么救?昆明这么大的城池,外面那么多坞堡,不可能空着啊!陛下,就算挤出五六千,又如何能对抗洪承畴那老阉奸的军队?”

朱肆盯着马宝,一连问了几个人,都是不赞成去救,这让他实在有些心累。

“出去吧!把窦名望叫进来。”

这是最后一个人了。

马宝退下后,窦名望一进殿,恭恭敬敬的跪地磕了头,却是先向朱肆提了一个要求:“求陛下给臣五千兵马前往曲靖。”

朱肆听后神情大振:“只要五千兵马,名望有把握?”

窦名望摇头:“没有半点把握,臣这条命是陛下的,也是晋王的,臣只是不想晋王黄泉路上孤单。”

朱肆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可那五千人的性命,名望你替他们做主了吗?”

窦名望以为朱肆在拒绝,在问责,急忙磕头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想全了晋王这段恩义,就算只有臣一个人,我也要往!”

窦名望掷地有声,朱肆听后默念恩义二字,微微颔首,而后冲着殿外大喊:“朕意已决,你们都进来吧!”

群臣进来后,纷纷偷偷打量朱肆,想要从一些细微的表情中找到蛛丝马迹。

朱肆脸上说不出喜乐,他不急着说出决定,而是先从抛给大家一问题开始:“大明坐拥四海,为何败给区区几十万建奴?说是天灾人祸,不止我大明独有,建奴在辽东也是苦寒南耐,内部也有争权夺利,互相倾轧!为何偏偏是我大明失了天下,亡了家国?”

群臣嚷嚷,朱肆不待众人回应,继续说道:“皆因失了人心!举国上下,人人藏私,社稷神器早已变成藏污纳垢之所!武臣不敢拼,因为拼光了之后迎接他的不是荣耀与功勋,而是冷落与斥责。因而导致贼子遍地,屯兵自重。为了大局着想,皇帝也对这些军阀将门,也是一忍再忍,直至天下崩溃!”

“诸位爱卿,苟全易求,但人心难得!这冷的心是再难热起来!朕知道这个决定很莽撞!但矫枉必须过正!”

“为了这天下之心,朕决定亲率大军北伐!解救晋王!”

内阁诸位大臣一听,骇然至极,急忙劝谏:“陛下,万万不可!殷鉴不远,万不可轻送好局!”

所谓殷鉴指的就是英宗旧事。

朱肆见到大臣极力阻止,没有丝毫恼怒,反而有些欣慰,这才是文臣应有的姿态。

“诸位爱卿,朕决定亲自去,不是好大喜功。而是如此局面,只有朕,才有可能盘活全局。”

雷跃龙听后,有些愤然,声如洪钟说道:“恕臣愚昧,不知陛下神武何在?鞑子不通人性,纵然见到陛下,也不会纳头便拜!”

朱肆没有在意雷跃龙话语中的夹枪带棒:“朕亲自前去有两个原因,一是冯双礼畏惧不战,他城中有四千兵马,若是拼死厮杀,朕不信不能接引晋王入城!朕若不去,他焉能改之!”

雷跃龙听完,张了张嘴巴,朱肆说的的确有一些道理,冯双礼旧态重发,不肯拿出血本相拼,天子亲去,他的确没有任何理由不出城血战了。

“其二,据晋王所言,洪承畴所部,大多是新降明军,不少还是诸位的老熟人,如李如碧、塔新策等人,这些人只不过是对大明失望,未必心向满清,朕若前往,说不定能让其动摇一二。”

说到这里,内阁虽然有所动摇,但还是咬紧牙关:“陛下讲的都是若是成功的场景,臣等忧虑的是若是失败。”

朱肆指了指北方:“若是失败,尔等自去建昌迎回太子,大明的国祚还在!”

“臣曾对晋王说过,咱们君臣要全始全终!其实不止是晋王,朕对于你们,何尝没有这个心思?让晋王死在我面前,不仅朕的良知说不过去!就是道理也说不过去!”

雷跃龙此时已经气到极点,也是公然的回怼:“敢问陛下,什么道理让你非去不可!”

朱肆慨然道:“因为大明早已经亡了!这片土地,这片宫殿乃是大西军自己经营的。大明不过是借尸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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