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限东绝对是个智者,能构思出三府两院制的人物,其心思自然是敏锐得很,只不过发了一阵子的呆便彻底明白了胤祚的用心,甚或连这等用心背后的蹊跷也都想了个透彻,心底一寒,脸上不由地露出了苦涩的微笑,磕了个头道:“草民尊旨谢恩”

“那就好”胤祚淡淡地一笑道:“离博学鸿儒科开科还有月余,朕已让人将博鸿院打扫停当,曹先生就先到博鸿院温书备考好了,朕派人送先生去”胤祚的话虽是笑着说,可话里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曹限东也只好磕着头谢恩了事,由着几名小太监陪着退出了烟波致爽阁

“如何?”待得曹限东退出之后,胤祚笑容满脸地看着盘坐在屋角的方灵皋,笑呵呵地问道

“圣上以为如何?”方灵皋一拈长须,眼中露出狡诘的眼光,笑呵呵地反问了一句

“哈哈哈…”胤祚手指着方灵皋放声大笑起来,好半会才收住笑,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就此多说些什么,挥了下手道:“来人,宣弘历”

酉时正牌,日头早已西斜,可天依然热得很,乘着大轿子赶回府上的弘历连满头的汗水都来不及擦,便一头冲进了倒夏门,急匆匆地往书房赶去,心中焦躁万分,今日这场没来由的觐见令弘历心慌意乱不一——整整半个时辰的觐见中,圣上除了过问户部的公干之外,旁的什么都没说,也不曾提起究竟跟曹限东谈了些什么,这令弘历心里头冒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不,一回到家,弘历连梳洗都顾不上便紧赶着奔书房而去了

一进书房便瞅见曹限东正端坐在桌前饮着茶,弘历提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一些,从怀中取出一方白绢子擦去头脸上的汗水,长出了一口气,坐倒在椅子上,看着曹限东道:“先生还好罢,的死爷我了”曹限东怜惜地看了一眼弘历,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弘历乃是灵醒之人,立马发现了不对,坐直了身子,试探着问道:“曹先生,究竟出了何事?皇阿玛说了些什么?”

“大阿哥,曹某人要走了,大阿哥多保重”曹限东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

弘历满脸子疑惑地大量了曹限东好一阵子,突地笑道:“走?曹先生为何如此说法?莫非本贝勒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但请先生指明,爷我改还不成吗?”

“唉,非是曹某人想走只是…”曹限东苦笑着说道:“只是圣意如此,曹某人也无可奈何”

“皇阿玛?他老人家怎么会…”弘历一惊之下霍然而起脸色涨地通红双目尽赤地道:“不成爷我要马上觐见求皇阿玛收回成命!”

“大阿哥别乱来!您这是在为自己招灾惹祸啊”曹限东急了一把拉住弘历眼中泪光点点地说道:“曹某人就一无行书生承蒙大阿哥青眼有加原本指望着辅助大阿哥成就一番事业怎奈天不遂人愿曹某人也只能愧对大阿哥了曹某人此情此心唯天可表”

“先生我…”弘历看着曹限东一脸子难受地样子不由地泄了气坐倒在椅子上哭丧着脸道:“先生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皇阿玛为何如此待我?”

“唉圣上这是釜底抽薪之策是不想看着大阿哥越陷越深罢了”曹限东表情复杂地说道

弘历地俊脸上疑云密布地问道:“釜底抽薪?此话怎讲?”

曹限东脸色一黯缓缓地说道:“今儿个圣上召见曹某人就只为了一事——令曹某人参与博学鸿儒科”

“博学鸿儒科?这…”弘历心中若有所悟地喃喃道

“是的,就是这个博学鸿儒科”曹限东瞥了弘历一眼道:“某若是料得不差,二爷府上的那个萧遥想必也跟曹某人是一个命,嘿,都逃不过圣上的算计就算计的功底而论古往今来的帝王中绝对没有超过今上地”

“萧遥?这么说来皇阿玛并未偏心眼了?”弘历一听完曹限东的分析,精神立时为之一振笑着说道:“如此也好,曹先生本就是大才,出将入相寻陈耳,若是先生能入朝,倒也是件快事,爷我一定鼎力相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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