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里汶在巴达维亚东面七十多公里处,在后世是一个不算小的港口城市,不过这会儿的井里汶只不过是一个小渔村罢了,除了些当地的渔民之外,并无荷兰驻军的存在。 井里汶与巴达维亚之间隔着两条大河,要想从井里汶抵达巴达维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两地间森林密布、道路艰难,就算是轻装前进少说也得花上一、两天的时间,正因为此,清军突击舰队才选择了井里汶作为舰队的隐蔽地点,当然,清军根本不打算在此地登陆,清军真正要做的是潜入芝里翁河口,在巴达维亚的侧翼登陆,目的是从背后偷袭荷兰人的炮台,解除荷兰人最后的抵抗意志。
芝里翁河是条大河,河流的长度虽不算长,可河面却颇为宽广,入海口处最宽达到近百米,河水也很深,足够清军的中型战舰在其中航行,往日里这条河上来往的商船、渔船众多,但因清军主力舰队就停在巴达维亚港口的外洋上,无论是商船还是渔船此刻都不敢在出海口附近逗留,整个芝里翁河口空空荡荡的,连艘小船都看不见。
远卓八年五月初六子时已过,整个巴达维亚城都已进入了梦乡,唯有港口处的两座炮台依旧灯火通明,只是值守的荷军却不是太多,忙碌备战了一整天的荷兰守军此时大多都已熟睡,只有一些岗哨和游动哨在炮台上来回巡视,不时地借着月光察看一下远处洋面上的清军舰队,随时准备吹响备战的号角,不过清军战舰似乎根本没有进攻的意思,除了点点的灯火之外,庞大的舰队在月光下看起来就像是趴在海上的巨兽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子时一刻。 四艘从东面来地大船悄悄地驶入了芝里翁河口,四艘船都没有点亮灯火,静静地行驶在河面上,在河中航行了一段之后,四艘船慢慢地向着西岸靠了过去,就在河口处一个名为鸭嘴岩的地方下了锚。 鸭嘴岩原本就没有人家,夜深人静地,这等时分也没有谁会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瞎逛。 四艘大船的到来并未惊动任何人,片刻之后,二十余艘小艇从这四艘大船上被放了下来,月色下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些小艇上满满当当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小艇划得很快,如同穿梭在海面上的海燕一般迅捷地冲到了岸边,小艇上众多的军人敏捷地跳入了齐膝深地河水中,猫着腰、端平着枪向着岸边冲了过去。 快速地在岸边几个险要的地方布置好了防御阵型,动作之娴熟令人叹为观止。
小艇来回地穿梭着,将一批又一批的军人送上了岸,这一系列的行动并没有惊动到旁人,站在“演烟”号前甲板上的科多阿眼瞅着大部分官兵都已经安全上岸。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放松了始终握得紧紧的双拳,回过神来对静静地站在身后的“演烟”号舰长柯作敏笑了一下道:“老柯,我也该上岸了。 回见。 ”
“回见,一切小心,我舰会在此处等候,若是事有不谐,我舰将掩护陆战营地弟兄们返航。 ”柯作敏中校与科多阿关系一向不错,对于此次作战的危险性心中也是有数的,一见科多阿要走,紧赶着叮咛了一句。 科多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只是面色严肃地点了下头,领着几名侍卫沿着绳梯下到了小艇上,径自向着岸边而去。
鸭嘴岩离巴达维亚的港口算不得远,也就是十余里的路程,中间除了要经过两、三个早已沉浸入梦乡地土著人村庄之外,并没有什么险隘之处,虽说清军对这一路的地形地势极为陌生,可有着暗影提供的详细地图和皎洁的月色帮忙。 倒也算不得难事。 只是走得慢了些,待得赶到港口一带时。 都已是寅时三刻,离天亮时分也不过只有短短地半个多小时,公鸡都已经开始啼叫了,战机稍纵即逝。
巴达维亚港口处的炮台共有东西两座,这两座炮台相隔三公里左右,都建筑在山崖上,几乎平行,将巴达维亚港护在中间,东炮台有炮四十八门,西炮台有炮五十一门,全部都是老式重炮,射程算不得太远,大约就是三千米左右的距离,几乎可以完全覆盖巴达维亚港的大部分海域,若是清军打算用战舰强攻这两座炮台的话,就算能拿下,损失也不会小到哪去。
炮台最容易从背后攻破,这话一点都不假,尽管清军陆战队的一千五百余名士兵已经悄然抵达了巴达维亚港的东炮台的山脚下,可问题是一道难题摆在了清军地面前——两座炮台间隔太远,中间是巴达维亚港,大队人马想要悄无声息地穿过巴达维亚港抵达西炮台本就是难事,更难的是鉴于联络手段的落后,两边要想同时动手几乎不可能,这会儿天都已经要亮了,再想分兵赶到西炮台只怕未必来得及。
科多阿趴在东炮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上,细细地观测着灯火通明的东炮台上的一举一动,发现荷军的守备并未因天快亮了而有所松懈,岗哨、巡哨不少,不过大多都是面向着大海,在向着陆地的一侧几乎没什么特别地布置,以陆战营地实力拿下东炮台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拿下了东炮台之后,再想攻克西炮台的话,难度就大了,究竟该如何完成拿下东西炮台地任务着实令科多阿头疼不已,想了好一阵子也没个好主意,眼瞅着天亮的时间快到了,科多阿不得不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将手下两名营长叫到了身边。
“王彪,你的一营立刻准备发动攻击,动作要猛,尽快拿下东炮台。 李东国,等东炮台一打响,你带两个连沿着码头冲过去,不要管沿路的荷军,务必插到西炮台背后,到了之后即刻发起攻击,等我军拿下东炮台之后即刻派兵去支援你。 怎样?有困难没有?”科多阿压低了声音将作战计划解释了一番。
“保证完成任务。 ”王彪与李东国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低声答道。
“好,行动开始!”科多阿也不再多说,立刻下达了作战命令。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到了,此事月色、星光都不见了踪影,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隐蔽接近东炮台的清军尖兵悄无声息地将炮台背后的那些明、暗哨全都消灭得一干二净,第一营官兵在营长王彪的带领下。 悄悄地接近了东炮台山腰处地荷军兵营。
“打!”随着王彪的一声怒吼,一阵排枪响起,将兵营外的十数名荷军岗哨打翻在地,八百多清军官兵发一声喊,如同离弦之箭般兵分两路,一路冲向山顶处的炮台,另一路杀气腾腾地闯入了荷军的军营之中,霎那间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大作起来。 整个东炮台所在的山头上打得热火朝天,从睡梦中醒来的荷军士兵乱成了一团,被清军士兵打得个落花流水。 东炮台地战斗刚一打响,第二营的两个连便在营长李东国的带领下,放开脚丫子向着西炮台狂奔而去。 根本不理会一路上被东炮台的枪炮声所惊动而乱成一团的荷兰守军。
一夜未睡的萧三郎此时正站在“威海”号的前甲板上,一见到东炮台上火光冲天,便知道陆战营动手了,可对于西炮台那头悄无声息却有些子惊疑不定。 默默不语地皱着眉头看着西炮台的方向——按原定计划,东西炮台应该是同时动手地,可这会儿东炮台已经打成了一锅粥,西炮台那儿却安静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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