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日后,孤山坊市内。

“道友请了,可是要挑些趁手法器?本店法器皆是出自孔大师之手,品质上佳,不知道友需要哪种类型?”

二层小楼内,一三旬男子,身披儒衫,拱手问道,语调热情,笑容满脸。

在其对面乃是一精瘦汉子,约莫六尺高,身着一件粗麻布衣,面容粗糙,皮肤黢黑。

这糙汉听到男子言语,并未答话,而是不动声色,放出周身灵压。

男子顿时面色一变,急忙单手一抹,自腰间取出一只白玉符盘。

符盘仅巴掌大小,上刻龙纹;其中心另有晶白圆珠一颗,此刻已显出一抹澄黄。

男子见此,当即收起符盘,一揖到底,恭声道:“恕晚辈眼拙,不知前辈当面,万望海涵。此间凡品难入前辈法眼,还请往二楼一观。”

说完躬身侧步,展臂虚引,以示先行。

那糙汉也不多言,敛去灵压后便径自上了二楼,全程再无其他动作。

入得二层,迎面而来便是一抹清幽檀香,随之可见屏风一扇,红木为底,雪缎为芯,上以金丝墨线秀锦绣河山。

屏风之后乃是八副桌椅,相距三丈许,按主次分列两排;桌椅当中设有一尊青铜香炉,约莫五尺大小,三足盖顶,身具九孔,青烟袅袅,不绝如缕。

那糙汉到时,座中已有两人,乃是两位女修,一着新绿长袍,面容清丽;一穿月白素衫,气质恬静。

主座之上还有一人,却是位褐袍老者,虽满头银发,但眉眼英挺,肌肤光洁,宛如及冠少年。

三人此时正低声交谈,另有数个朱红锦盒于彼此手中往来反复,不知其内为何物。

那糙汉颇为知趣,随意扫了一眼后便行至左手末尾坐下,眼观鼻,口观心,一副神游之姿,不再关注。

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三人交谈完毕,二女携手离去。

主座上,老者收起锦盒,略整衣衫,轻咳一声道:“劳烦道友久侯,在下闫玉竹,忝为此间主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糙汉闻言而睁眼,略一停顿,回道:“老头子姓林。”

“原来是林道友,”老者呵呵一笑接话道:“不知林道友此行所为何物?需要什么法器?”

“法器就算了,”糙汉沉声回道:“老头子手里虽然不多,也算够用。这回过来,老头子是听说你们孔明楼专擅炼器,所以想来瞧瞧,看有能不能碰上庚金或者银髓这两样材料。”

“庚金?银髓?”老者略感吃惊说道:“林道友口气不小啊!这两样宝材可是炼制法宝之物,尤其这庚金,便是金丹前辈也会为此豪掷出手,本店如何能有?莫非......”

说着便开始上下打量起那糙汉,眼中满是惊疑。

那糙汉倒是神色自若,听完男子所言,淡淡回道:“既如此,老头子打扰了。”

言罢,起身便走。

老者见状,挣扎了片刻,一咬牙说道:“且慢!道友......前辈且慢,实不相瞒,本店前些日子确实无意中得了一块银髓,本想着放在拍卖会上,好赚些灵石。但如今前辈既然问起,只要价格公道,闫某做主,就卖给前辈了。”

“哦?不知此物闫道友要卖多少灵石?”糙汉脚下一停,转身问道:“另外,道友说此话之时,是不是也该把东西拿出来,让老头子瞧上一瞧。”

“是晚辈失礼了。”老者笑着回道,随后手往腰间一抹,取出一只雪玉方盒。

方盒内乃是一枚灰白石块,拳头大小,表面坑洼不平,观之如同风化山石,仿佛一触即碎。

那糙汉接过玉盒,拿出石块,放在掌心。

随着其掌心灵光一闪,石块顿时泛起迷蒙光泽;光泽之下,条条银线凭空出现,如经脉纹络一般爬满了石块表面。

“如何?这块银髓前辈可还满意?”老者这时开口问道。

“不错,”糙汉点点头回道:“品质上佳,分量也足,确能合我所用。闫掌柜,开个价吧。”

“那就恕晚辈直言了,”老者大喜回道:“在下想用这块银髓换五阶妖丹一颗或千年灵草一株;妖丹火属性最佳,灵草补阳益气类为上;若前辈无妖丹灵草,有固本培元类丹药亦可;假如三者皆无,那就只能用灵石交易了,就是价格会稍贵一些。”

“若以灵石交易,价格是多少?”糙汉追问道。

老者想了想回道:“晚辈斗胆,十万灵石。”

此言一出,那糙汉顿时面色一寒,冷哼一声说道:“十万,闫掌柜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莫不是当老夫不懂行市,好欺负不成!”

“不敢不敢,”老者急忙赔笑回道:“只是晚辈头一回出售这等珍稀宝材,是以价格上有些拿捏不准。前辈觉得此物值多少,您说个价?”

那糙汉将银髓放回玉盒,负手在后,沉声说道:“这银髓纵然珍惜,市面上也不过三万灵石一颗。你这块品相甚好,老夫可以给到五万,也不算亏了你。你意下如何啊?”

“五万......”老者眉头微皱,心下喃喃道。

糙汉见状,继续说道:“就算是拍卖会上,我等金丹同道,能出到这个价钱的也是凤毛麟角,老头子劝你莫要人心不足蛇吞象,凭白误了自身!”

说到最后,已然显出些许厉色,老者闻言一惊,想了片刻,终是回道:“也罢,多谢前辈教诲!就依前辈所言,五万灵石,这银髓就是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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