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封家的那些长老们至今还在护着封秀雪,前次的事情本应将她送入大牢,可她只是去了司药之位,还能安安稳稳地被接回封家,这算什么惩罚?就像当年,封廉忌害死了你姑姑,可是封廉忌非但不用受罚,还能坐在司脉的位置继续呼风唤雨十几年,他们所有人都有罪。”

“其他子弟是无辜的,你看看……”贺锦兮指着营地来来往往的看护,“为了抗击疫情,他们留在甲营,冒着染病的生命危险,救死扶伤,这些还不够吗?”

李闲庭怔怔地看着前方,未发一言。

“冤有头债有主,封廉忌和封秀雪害死娘,我们也可以让他们偿命。”贺锦兮的泪水终于滑落,“你不想旁的,也想想叶望芝姑姑?她为什么要研制出新的炮制之法?为什么要开铺子?为什么要接济穷人?为什么要义诊?”

李闲庭一震。

与长姐生离死别十数载,他已经想不起长姐的模样,却还记得她将冒着生命危险,将采集而来的药材费尽心思炮制后,转手送给街边小乞丐,只为了救小乞丐母亲一命。

却记得她每救了一个病人,便欢喜地无法抑制的模样。

想到她拉着他告诉他,自己要救活天下人的决心。

她是那么珍惜每一条生命,哪怕自己被病人伤害,依旧不改初心。

可是他呢?

李闲庭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面曾经染过的鲜血都已经被他洗得干干净净,可是留在心中的血,却永远无法抹去。

“我们不能为了复仇,和他们同归于尽,我们明明有办法可以保住自己,为什么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亲者痛?”贺锦兮的声音将李闲庭从回忆中拉出,他惨然一笑,“我如今还有亲人吗?”

为了复仇,他筹谋半生,骨肉分离,家破人亡,为了复仇,他可以连女儿都不认,如今的他,哪里来的亲人?

“为什么没有?”贺锦兮深吸了一口气,往前一迈,立在他眼前,“你的亲生女儿还站在你面前。爹,你不管我这么多年,往后的日子,当真也不管我了么?”

“爹?”李闲庭不可置信地看着贺锦兮,“你叫我……”

“你本来就是我爹。”贺锦兮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你只说,你管不管我?还是说,你已经不在意我了,就算我伤心欲绝,剧毒发作,也视而不见?”

“剧毒发作?”李闲庭一下子慌了手脚,“锦兮,你哪里痛?爹带去找封常棣瞧瞧……”

“不必了!”贺锦兮退后一步,“反正你都要拉我一起死,这会儿不如先痛死算了。”

“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保住你,我怎么可能让你痛死?”李闲庭着急地拉住她,“走,我们去找大夫看看!”

“那你还……”贺锦兮说着,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还拉封家,拉我陪葬吗?”

李闲庭长叹一口气:“出了甲营,我立刻令人将秋甘草换回去,你不要倔强了可好?”

“行了,你悬崖勒马,我也不痛了。”贺锦兮抽着气应道。

李闲庭紧张地絮絮叨叨:“只要你没事,我可以想别的法子复仇,只要你好着,爹什么都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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