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大名鼎鼎的圆周率,无论是后世的中国还是外国,无论是华人还是洋人,都不得不提及此人的名讳,就在月球的背面,有一个方圆极广阔的环形山,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地。

中国历史上能够引以为傲的数学家并不多,祖冲之无疑是他们中最耀眼的一个。

“如何?启眠,如今心甘情愿出山了么?”

总算寒暄介绍完毕,李彬笑眯眯问叶其雨道。

叶其雨一愣,看起来他还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的注意力自方才筹算完毕乘法之后便被李文革在地上写出的竖式吸引去了,沉迷至今头脑尚且不是很清晰。李彬一提他才想起这二人此番进山的目地,不禁心下踌躇起来。脸上浮现出一副犹豫难决的神色。

实际上刚才那番较量,叶其雨在窄小的半张桌子上摆算筹棍,仅用了将将不到两刻功夫便算出了乘法结果,得数与李文革的得数相同。运用筹算之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算出得数,其筹算功力确实已经堪称独步宇内傲视天下。李文革所用的竖式在二十一世纪虽然只算小学课程中最基本的运算法则,但在公元十世纪的中国,却绝对是一种越时代地先进科学方法。叶其雨输掉这场比试一点也不丢人,若是两个人用算盘来计算,以李文革那种半吊子的珠算功力,是绝不可能赢叶其雨的。然则以先进了一千多年的竖式来战胜繁复麻烦地筹算,绝对是一种不对称的比赛,然则叶其雨输得一点也不沮丧,反倒兴奋地现了无价之宝,此刻他早已将什么比试以及出山等等“小事”忘到了爪哇国去。一心只想和李文革仔细地请教一番这用起来方便无比地大食文字和奇妙算法。

然则此刻无论是他还是祖霖心中都明白,如此精妙的算术,李文革想必是不会轻易传授的,若是不肯出山相助,人家凭什么将这么奇妙的东西无私相授?

良久,叶其雨才结结巴巴答道:“……那个……李大人……哦……怀仁兄。尊驾术算之精,实在远在其雨之上,不要说开山授徒,便是开宗立派也够资格……在下这点末学,只怕入不了李兄法眼,若是李兄不嫌弃在下鄙陋,可以将尊驾所说的学童送进山来,在下保证将平生所学倾囊而授。绝不藏私……不是其雨不卖尊兄面子,实在是一家人在山中住得惯了,繁华之地是非颇多,在下不胜其扰,在山中居住一样能够给怀仁兄帮忙,在下说到做到……只要……只要……”

说到这里,叶其雨却“只要”不下去了,一脸可怜巴巴地求恳神色,心情忐忑地望着李文革,唯恐这个宝贝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自己便学不到如此精妙地算法了。

李文革大感头痛,他眼睛转了转,笑道:“启眠兄的心意,文革悉知之,人各有志,本来不敢勉强。只是文革在术算方面,所学实在有限,便是有些领悟,也实在难以举一反三。而算学领域之广,涵盖之大,实在不亚于领袖华夏千年之孔学,如今天下研习数算之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像启眠兄这般宗师更是稀缺。文革地本意乃是请启眠兄出山,与文革相互教益切磋,而后广授学徒,则若干年后。世上研习此术之人渐多,学风漫荡之下,无论军国大事还是百姓生机,均有所益,所谓贤兼济天下,是之谓也……”

说到此处,他又拾起自己刚才拿来了却没有用的那根筹棍,蘸上了一点点墨汁,一面在地上画着一面道:“……大食数字及加减乘除之法,以及平方开方,均不过是小道末技,小弟所学之胡技,远非仅此而已,比如求积之术——”

说着他已经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弧线和一道直线,两道线组成了一个弓形的图案。

他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道:“这道弧线被一道直线一分为二……”,说着,他伸手画了一条直线,将弓形均分。

“这道直线上有一点,经过此点到弓背以外的一条直线上任意一点之间的连线均被弓背所均分……”

李文革画出了焦点和准线。

他拍了拍手,放下草棍直起了腰,笑着道:“启眠兄请看,这便是所有已知之条件,这一点距离这条线的垂直距离可以测量得出,假设这段长度为两尺,以此来筹算弓

弦所围成形状的内积,若用胡法可以测算得颇为精确小,启眠兄可有筹算之法?”

叶其雨大张着嘴巴看着地上地图形,两只小眼睛猛眨,口中喃喃自语着,两只手双拳紧握,关节都攥得有些白,显示出内心极为紧张极为矛盾,良久,他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妻子。

祖霖的目光也早便被李文革画的图形吸引了过去,她没有抬头,却轻轻摇着头淡淡道:“用割圆术或可一试,然则此弓背并非浑圆,定义之条件颇为怪异,若要笼统算之,或可得出粗略结果,然则差缪必大,若要精确求积,实实不能……”

叶其雨挠着头对李文革苦笑道:“内子精研点线面体形状之学,此技她还在其雨之上,她尚且不能解,仓促之间,在下也想不到甚么好法子。”

李文革笑了笑,这道题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讲确实难得有些过分,不要说叶其雨和祖霖,便是祖冲之在世,郭守敬提前出生,要想在现在这个时代解开这道题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弯下腰,画了一道十字线,分别标出了箭头,口中道:“胡法当中,第一步便是用两把尺子垂直摆放,两尺交错处为中心,称之为原点,或叫零点,原点左侧为负数,右侧为正数,这两把尺子组成的形状,便叫做坐标系,如此弓背和弓弦上的每一点,均可以用两个尺子上所标刻度标明,胡法中将一曲一直两条线上地每个点对应在横尺上的刻度以‘x’来体现。对应在纵尺上地刻度用‘y’来体现,这两个乃是西域某国文字,用来替代随时在变化不能被确知的数目。如此根据刚才举出的条件,运用九章之中勾股之法,可以测算出弓背上的每一点到已经确认地这一点之间的距离为‘x这个式子的开方值。这里增加的这个符号a乃是直线上地一个人艺数值。可以等于一,也可以等于零。方才已经说过,直线上任意一点到已经确知的这一点之间的连线被弓背所均分……”

“因此这两个筹算得出的结果应该是同一个——”

祖霖脸色通红地道。

李文革抬起头,极为愉快地一笑:“正是!”

叶其雨也接上道:“只要随便给这个圈圈符号——哦,是‘诶’——随便定个数目,便可轻易地得到一个只有两个不知道确切数目的筹算法式……”

李文革大张着嘴,笑得牙都快掉下来了,连连称是。

“《九章中的方程之法,经过演化虽说也能最终解析明白,却绝没有如此清晰透彻……”叶其雨两只眼睛充血地咽着唾液说道。

李文革扔掉手中地草棍。直起腰道:“有了这个叫做等式方程的‘法式’,弓背和弓弦之间的面积便可求了……”

说到此,他闭上了嘴巴,笑吟吟看着这夫妇二人。

“然后呢……如何用这筹算法式筹算面积?”

叶其雨直勾勾地盯着李文革,急切地问道。

“启眠——”祖霖满脸通红,极为不好意思地对着丈夫嗔呼一声。

叶其雨这才反应了过来。看来若不肯答应下山,李文革下面这求积之法是无论如何不肯再教了。

展示到这个份上,无论是叶其雨还是祖霖,心中都已经一万分相信李文革确实有求取这个由曲线和直线组成的怪异形状精确面积的方法,然而两人也都知道,如此精深奥秘的学问,人家无论如何是没有理由毫无道理地传给外人的。

“渺然……”

叶其雨有些底气不足地望着妻子,仿佛在讨主意。

这目光令李彬顿时嗤笑不以。更令唯恐被人视为房玄龄夫人一般人物的祖霖羞愧难当,她强自镇定地道:“嫁鸡随鸡,夫君乃一家之主,是去是留。妾身和轩儿均遵从夫君之意!”

叶其雨当即如蒙大赦,向着李文革一躬到地:“既然文革兄如此看得起在下这点浅薄道行,其雨甘愿追随文革兄,于术数一道,尽力协助,只要文革兄不以叶某学术鄙陋相弃,叶某愿尽竭全力,甘为尊兄驱驰……”

李文革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这个人才挖得可真是不容易,自己在高中那点数学底子几乎都已经快被掏空了。

他心中此刻对于将叶其雨夫妇培养成横空出世地大数学家充满了信心,反正出山之后,便要让这夫妻俩见识见识自己当年在军校籍以混得学士学位和毕业证书的终极必杀技。

一想到自己即将使用七百年后才会横空出世的微积分来欺负这一对杰出的古代数学家,李文革在心中大呼过瘾地同时给了自己两个字的终极评价——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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