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雷还想有所动作,一把长剑贯入他的胸膛,随即青酒从江秋那里学到了一种恶趣味的能力使用方式。

在身体内的水晶长剑,此时又发生变化。

笔直的长剑化为最残忍最无情的刺猬,数十根尖刺从金风雷的体内刺出,不能让他快速的致命,却能让金风雷亲眼看到生命的流逝。

金风雷眼珠都快凸了出来,似乎难以置信。

陈大器吐出一口气,看着血液汇集越来越多的脚下,一拱手,“感谢这位兄弟仗义出手。”

陈大器略微想了想,“我请你喝酒吧,想来这些人的悬赏够一顿酒钱。”

这番话让青酒想起江秋和王孙,这两人也是相约喝酒,嘴角便有了微笑,“好。”

......

......

酒不是什么好东西,确实无数人的治病良药。

当然,喝酒讲究一个心情,天气,以及谈论的话题。

在已经充满血腥味的酒馆喝酒已经不合适,几人也不是什么讲究排场的人,搬了张桌子坐在院子外面的廊桥中。

听风看雨饮酒。

青酒不喜欢却很擅长喝酒,陈大器喜欢却不擅长,但喝得速度要比青酒还要快上几分,一杯接着一杯,很快脸色就红润起来。

青酒瞧着他,眼里透漏着愉快的神色,军人出身的他本就自带豪迈,喜欢结交朋友的性格,况且陈大器不像那对小情侣和始终笑眯眯的恒老爷子,他总会给身边人一种舒服的感觉,想来这就是独属于中年男人的成熟。

看向酒馆外,风雨夜有几辆车还在前行,驶向未知的黑暗中,溅起的雨水落在路旁的柳树上,为其增色三分。

陈大器忽然放下酒杯,也不讲究酒桌上的劝酒文化,而是歉意笑道:“本该坐在屋内看雨饮酒,结果来到了廊桥内,对不住了。”

青酒笑了笑,“无妨,本来酒馆已经不是久留之地。”

陈大器未说话。

小情侣中,名为谢静的男子好奇问道:“大叔,为什么?”

青酒征了征,随即释然,自己已经是三十飘四十的年纪,眼前的小情侣像是还在上学的孩子,叫自己一声叔叔也没错,解释道:“无论谁杀了人,在人人都有背景有依靠的知命岛,我们不找麻烦,麻烦都会自动找上门的。”

陈大器接着说道:“况且杀人也不是件愉快的事,尤其是有些人确实该杀,更会让人恶心。”

青酒微笑道:“你真为了一顿酒去杀了两只兽?”

陈大器笑道:“就算没有钱,我也会杀了他们。”

青酒好奇道:“为什么?”

陈大器喝了一杯酒,随即稍微抬了抬,示意酒桌上各位喝酒随意,“他们口中的太宗四宝,烈狮团,金狮帮派,我来这里时都听到过不少的传闻,可都是不好的。”

陈大器叹口气,“这里的普通人生活的太难了,想不懂为何不离开这里,去往华韶国富饶的地方,你猜这里的百姓怎么说?”

青酒漏出好奇的表情,就连闵都有些好奇,“说什么了?”

陈大器无奈道:“这里的百姓说,他们的邻居如果让他感受到不舒服,他就可以拎着一把刀找上门砍邻居,同事如此,老板如此,总之这里的规矩是强者制定的,谁能杀人谁就有本事,与咱们这些饱经规则舒服的中年人不一样。所以蛇腹蜜箭,金风雷这样的人所作所为在这里很平常,我却看不下去。”

青酒笑着调侃道:“若真是如此,你每天都能喝酒喝到饱了。”

陈大器哈哈大笑,“那可不行,我的胃受不了。”

中年人之间纯粹的友谊几乎看不到,但是此日此时此酒桌,两个心有灵犀的中年人不掺杂任何利益,也不会劝酒饮酒,而是各自举杯不停。

倒是小情侣产生了新的疑问,谢静趁着两人闲聊的空当,问道:“我想问一下,金风雷为什么会突然暴起杀人吗?我们不是救了他吗?”

青酒解释道:“如果把利益作为第一驱动力,就很好解释了。”

“这一次金风雷折损了面子,折损了实力,受辱与蛇腹蜜箭两只兽,而这位陈兄又杀了两只兽,所以金风雷自然认为,如果杀了陈兄,他得到的耻辱就会被洗刷掉。”

“正如二十年前那位影术师所言,将人心放在太阳底下晒一晒,所有的魑魅魍魉都会出来。”

女子王颖对此不感兴趣,兴致缺缺的看着满院雨水,低声抱怨为何不换一个酒馆,找一个豪华一点的酒店,再不济弄辆车休息也行,几个男人又吹风又淋雨还要喝酒,这算什么兴致。

谢静还小,当然不理解成年男子这种雅致,但是几杯酒下肚,也有些豪迈之意,轻笑道:“要不要和我冲入雨中,我订了一个酒店,看谁先跑过去?”

王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幼稚不幼稚!我化妆了,要跑你自己跑去!”

谢静也不清楚为何女生会把妆容看的比生命还重要,也只能听着女朋友在耳边抱怨,满脸的赔笑。

青酒和陈大器相视一笑。

两位中年人对小情侣之间的情情爱爱不憧憬,只是看到类似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景,想起小时候自己的幼稚所为,也没那么多放不下,只会释然一笑而已。

只是青酒想起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

在碎坡城。同样是一个下雨天,柳叶突然嘴馋想要吃加奶油的蛋糕,江秋拗不过她趁着雨势稍小跑了出去,也没带伞,柳叶便急匆匆拿了把伞跟着冲了出去,可是当两人回来时,身体都被淋湿了。

当时青酒很好奇,一位术师还能被雨淋湿?

询问才得知,两人本来是肩并肩打伞去买蛋糕,可是临近一个小水坑,江秋故意跺了跺脚,溅了柳叶一身水。柳叶当然不客气,回敬回去。于是打着伞的两个人在大街人来人往的注视下,已经二十多岁的两个家伙像六七岁的幼稚孩童,玩着最幼稚的踩水游戏,还是故意找水最多,泥最多的水坑,可是青酒看两个人的神情,都是愉快满足。

有个能陪自己疯,自己玩的伙伴,青酒倒也不好评说现在桌前的两人和江秋柳叶二人,到底哪一方更快乐。

可是青酒觉得,后者玩了一身泥,女子也不在意妆容,想来满脸泥水拉着江秋的袖口一起回家,尤其是带着泥污的小脸抬头专注且幸福的看着身边人,会更让人心动吧。

这顿酒喝的很平常,没有酒后豪言,只有默默饮酒后蹲在墙角去吐,吐完回来接着喝。

临近散场,陈大器才问了一句,“你和身边这位兄弟有住的地方吗?如果不介意可以与我们住一起,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青酒沉思片刻,答应了此事。

一行人打着雨伞走入雨夜,虽然互相心中都存在着顾忌,可却有一股心安之意,只是刚走出酒馆院子没多远,走在最前方的陈大器忽然停了下来。

青酒绕过去,问道:“什么事?”

陈大器摸着腰间的剪刀,“有人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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