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乐和萧颜真二人一直聊到深夜。不知不觉间,黑塔乐已然进入了梦乡。

梦境中,黑塔乐和萧颜真二人一同在一条幽深的峡谷间穿行。黑塔乐身着蓝白条纹相间的运动服套装,脚踏一双白色篮球鞋;萧颜真则是暗青色长袍加身,脚蹬黑色短靴,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皮制蹀躞带,头留髡发。

一条狭长的河流从二人身旁奔涌而过,湍急的水流冲刷着河床,击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哗哗的轰鸣声。在黑塔乐和萧颜真的头顶上,峡谷左右两侧的山崖切割出一条宛如白练的天空。

此刻,他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是沿着河水流动的方向,漫无目的的一路前行。

他们脚下的路,时而崎岖,时而平坦,时而泥泞,时而又暗藏危险。

对于黑塔乐这个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少年来说,这样的环境让他几近崩溃,心爱的白色篮球鞋早已沾满了泥污,浑身上下也满是汗腻。如果不是有萧颜真的一路陪伴,他真的就快绝望了。

眼看着前方的小路被一大片一人来高的矮树丛从当中截断。矮树丛一边紧挨着崖壁,一边直接长到了河岸边的水里,把前行的路挡得严严实实。这可如何是好?黑塔乐看向萧颜真。

萧颜真挠了挠自己光秃的头顶,“我们来做个开路的家什。去捡些树枝来,越多越好,越长越好,要手指头这么粗的。”说罢,萧颜真和黑塔乐四处打量,搞起开路的工具来。

只见萧颜真将拾来的树枝从正对折,统一折成“v”字形,而又不完全折断。随后,用纤细的绿色藤蔓将这些树枝编织到一起,进而制成了一面可以左右折叠的盾牌,足有一人来高。盾牌外面布满了大片的叶子,很好地将里面的树枝和人保护了起来。对折的盾牌刚好形成了箭头的形状。

“我来开路。你跟紧我,躲在我身后就好。”说罢,萧颜真双手托起盾牌一路向着矮树丛走去。黑塔乐紧紧贴在萧颜真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缓慢地向前行进。

透过树叶的间隙,萧颜真努力辨别着前行的方向。每经过一颗树,就要停一下,矫正一下前进方向。虽然前行的速度很缓慢。但在这样一个移动的堡垒里,黑塔乐倒是心安了许多。

当他们终于突破这片矮树丛时,盾牌上覆盖的叶子早已被矮树丛里如同小刀一般的枝桠刮了个精光,连盾牌外部手指粗的树枝都被刮得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韧皮层。

扔掉手中的盾牌,萧颜真已经是两手通红,汗水浸湿了他的须发。黑塔乐一脸崇拜地看着萧颜真,想到,“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亲哥哥就好了。”

稍歇片刻。萧颜真和黑塔乐继续向前进行。

两个人这一路好像经历了一年四季。峡谷里有着自己独特的小气候,时而阴风怒号,时候氤氲难耐,时而炎热如火,时而又寒风刺骨。时不时身边又好像有野兽发出的响动,不禁让人心跳加快,汗毛炸起。不过这一路上都没有看见什么活物的身影,河流也清澈见底,不见鱼儿的影子,甚至连水草都没有。

前方不远处,已经可以依稀看到一点点的绿色。黑塔乐和萧颜真二人仿佛看到了希望,不禁加快了脚步。

林中寂静,耳朵里除了风声,就是脚踩落叶的沙沙声。

“啊呀……不好!”只见萧颜真一只脚深深嵌入落叶中,另一只脚也由于惯性,不由自主地踩了下去,同样深陷其中。

看着萧颜真的身体一点点地下陷,黑塔乐很快反应过来,这落叶下一定是一片泥沼。黑塔乐想起,物理课上老师曾经讲过,遇到陷入沼泽地的情况,应该加大受力面积,减小单位面积下的压强。“往后躺下,快!往后躺。快!”黑塔乐赶忙喊道。

此刻,落叶已经接近了萧颜真的膝部。黑塔乐坐在地上,使劲地向后拉动萧颜真的身体,但怎么也拉不动。萧颜真的两条小腿仍然陷在落叶之中。

这可怎么办?黑塔乐突然想到了拉船的纤夫。他随即脱下运动服上衣,将衣服拿到河边打湿,并拧成绳状。黑塔乐将“绳子”的一端交到萧颜真手中,另一端紧紧地攥在自己手里,并将“绳子”揽上肩头,使劲地向萧颜真的反方向拉。

不一会儿,黑塔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和脸颊簌簌落下。汗水流进眼睛里,杀得眼睛疼,不敢睁开。

黑塔乐紧闭双眼,屏住呼吸,身心合一,左膝微曲,右肩前倾,终于感到身后紧绷的“绳子”瞬间松动了一下。黑塔乐意识到,一定是凑效了。他回头望向萧颜真,萧颜真微笑地朝黑塔乐比了一个“六”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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