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知道面前的人不打算追究他私自入府的事了,反正现在信已经送到了,梁舟交给他完成的任务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事也就不关他的事了。

黑衣人离开的时候多少有些欲言又止,他走到窗前准备翻窗回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李寒宁,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心里明白像他们这个位置上的人心里应该也清楚,也用不着他们再多言。

黑衣人翻过窗户的时候,窗前停留的风晃过了一阵桌子上的蜡烛,烛光跟着风晃过的地方微微摇曳,李寒宁走过去将自己手里的信送到了火光旁,一边看着近在咫尺的火焰一点点自下而上吞噬着信封,直到整个信封都化成了灰烬落在地上。

过去的事情她的确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家里是否还能有活着的亲人,她记忆里之前的那把大火又是谁放的。但以梁舟的身份不会告诉她的,他今夜已经离开长安了,却还暗地里派人过来送这封信,自然也有他的用意。

但她不会因此独自去南疆涉险的,尤其是以她现在的身份,萧策在明年入春之后就要着手准备南疆的战事了,南疆毕竟是燕王卫行和梁舟的地方,她绝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节外生枝。

至于她想要的——李寒宁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灰烬上,将来等战事结束了,她自己也会再找机会调查清楚的。

不急。

*

洛阳一到早晨,街上来往的禁卫军便比平常多了不少,城门口张贴告示的地方围了不少人,天一亮那里便换了一张又一张崭新的告示。

围着的百姓不免议论纷纷:

“这是——”

“这你还看不明白吗?昨天夜里皇宫里面可是敲了丧钟的,太子殿下要继位了。”

萧策在皇宫里待了一日,第二日穿着白色的丧服上朝,满朝的文武也都跟着戴孝,手臂上也跟着缠着白色的棉布。

一旁的侍卫朗声喊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期间便由宁玉站出来道:“启禀陛下,先帝丧葬所有礼仪和用度都目前由户部负责,所用开支和规格列于奏折之上,还请陛下过目。”

宁玉很快转过身去打量了周围的这些大臣们一眼:“至于为先帝守孝期间,原本一年之内不应该用兵和有婚庆之事,不过先帝特别交代他也想看着如今的陛下一同中原,所以前者可不必深究,此乃先帝口谕,不知其他大臣可有异议?”

这些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大家都知道宁玉是什么意思,大家如今能同殿为臣自然都是聪明人,有的时候宁玉的意思就是萧策的意思。

果然见大殿上一片安静之际,一旁的左相薛睿站了出来,对着宁玉远远地说道:

“既然这是先帝的意思,我等自然没有异议。”

两位丞相都表了态,平常他们一个负责文一个负责武,原本许多意见就多有不合,今天难得都是同一个态度。

其他的老臣很快就明白了,这一唱一和的,他们想不同意也难,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触如今他们这位年轻的陛下的眉头。

于是老臣们都纷纷跪了下来:“臣等没有异议。”

萧策高高在上的坐在皇位上,目光落在下面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道:

“都起来吧。”

这边今日朝堂结束了之后,宁玉还专门去看了一眼李寒宁。

“这些是对胎儿好的,我来之前正好在皇宫里面待了一会儿,听太医们说的。”

李寒宁的目光落在了他带过来的几个红木盒子上,里面似乎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他送过来的东西自然不用怀疑,不过李寒宁也知道他这么忙,近日还专门过来看他的原因了,因为一下朝就有人偷偷告诉了她朝堂上发生的事。

宁玉这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得的有些支支吾吾:

“我思来想去,有件事情得告诉你,不过我又怕你生气。”

李寒宁其实如今已经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般难开口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于李寒宁来说,也许还是好事,她有了这个借口,就不用暂时长久的留在洛阳。

李寒宁看着宁玉坦诚地道:“军师是在担心,我会因为今天军师在朝堂上的谏言而生气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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