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郡之民,不晓兵事,中郎招募这些民兵来,能顶用吗?”
“依我之见,当能顶用——蛮子不也是不通兵事?半斤八两嘛只要县兵比蛮兵人多就够了。”
“把这些愚夫蠢汉放上战阵,可别像黄巾贼一样,一冲就垮了,反连累我等袍泽兄弟。”
“阿通多虑了。县兵或是黄巾贼,但蛮子可不是六郡良家子——蛮兵有能耐冲垮县兵的军阵吗?”
“哈哈,然也、然也。荆蛮就找不出像样的骑士——蛮子沐猴而冠,蛮骑则像是瘦猴骑着老驴一样,又怎么能冲阵呢?”
“依子之见,罗县的县兵比之黄巾贼,究竟谁胜谁负?”
“要我来说,那还是罗县的县兵更胜一筹——至少他们一天能吃上两顿。比之三天吃不上一顿稀的的黄巾贼,到底还是多了几分气力。”
“依我之见,大差不差,左右不过是一刀的事——我等西凉健儿,皆可以一敌百!”
八月十七日晚,罗县县城的街道上,几名带队执行宵禁戒严任务的、原凉州军出身的县兵队长聚在一旁,边摸鱼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临时征召起来的罗县县兵,除少部分留守县城外,明天天亮后,都将要开赴区家冲去剿蛮平叛了。
县寺内一间吏舍里,李方、牛辅等数名县兵行司马、行军侯聚在一起,一边饮酒、一边讨论着明天和之后的剿蛮平叛战事。
连升数级,初次代行高级军官职务的青年军官们举杯畅饮,一个个都兴高采烈。而以凉州军“真司马”之身代领罗县县兵行司马的客将牛辅,却是眉头紧蹙。
牛辅是六郡良家子出身,跟随大汉忠良董仲颖东征西讨、累积军功一路从伍长、什长、队率升到了突骑屯长。
中平二年十一月,董卓率领帝国政府军与叛军边章、韩遂部在美阳县对峙期间,牛辅带领一屯突骑绕至敌阵侧面发动冲锋,用一记漂亮的右勾拳打乱了叛军军阵。见状,董卓当机立断,与右扶风鲍鸿等全军出击,大破章、遂叛军,斩首数千级。
战后,董卓因功获封黧乡侯,邑千户。牛辅则被董卓越级提拔为亲军司马,秩比千石,统带两曲四百名临洮子弟兵。
作为职业军官的牛辅,对纨绔子弟董义的军事部署充满质疑。
“就给一宿时间,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哪怕是北军五校来了,仓促之下恐怕也难发挥出多少战力吧?”
“牛司马不用担心,”李方倒是不以为然,“荆南不是西凉,蛮贼也不是羌胡——临时招募的县兵自是缺少战力,可蛮贼也没有战力啊——不过是农民互殴罢了,哪边人多便能取胜。”
“如此说法,是否太过轻视蛮贼了呢?”李方的说法,并没有让牛辅放下心来,“我听说,三十年前的蛮乱,可是跨县连郡、折腾了数年之久后才被平定的啊。”
“牛司马,”李方起身,一边为牛辅斟酒一边说道,“且放宽心罢。”
“有劳。”牛辅仍是皱着眉头,微微点头致意。
“建武年间,世祖罢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士及军假吏,免都试之役后,诸内郡国武备日渐松弛,王旅不振。昨日,牛司马创死的老贼,正是三十年前蛮乱时蛮贼的首领。”
说到这,李方顿了一下,举杯挑眉,故作神秘的问道:“司马可知,老贼作乱之时,长沙郡郡兵总计有几何吗?”
“陇西郡,有常备郡兵三营共十五部六千人。长沙不同于陇西,是内郡,无防边守土之责,郡兵之数或减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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