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区区山间小村,竟有这等人物,偏偏年纪和我相当,实力却比我差不了多少,有意思。”青衣少年微微一笑,看着纪小飞逃离的方向。

这时一位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上楼,先是四处张望了一圈,在发现青衣少年位置后,匆忙走上前,拱手说道:“少将军。”

青衣男子回过头,却并未展露上位者的气势,面对中年男子摆了摆手,嬉笑着一张脸,笑着说道:“四哥,在外面别老少将军少将军的叫我。查得怎么样?”

中年男子听他这么一说,略微尴尬地看了看周围,随后露出了一个憨厚无比的尴尬笑容,说道:“是,公子。末将...啊不...属下已经打探到,他确实就在长乐村,只是现今外出,不知何时归来。”

听了四哥的这般说来,青衣少年再次扭过头去看向了纪小飞逃离的方向,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对四哥说道:“这少年,许是和那人有着紧密联系。”

“公子,需要属下去打探一番吗?”

“不必了,莫要惊扰了人家,不过我还挺愿意去接触一下,倒不是为了和那人交好,只是觉得这少年有些意思。”

“那白衣公子,属下见过,是御都龚家旁支的一个公子哥,早年来过御都,要不要去敲打敲打?”这位四哥见青衣少年对纪小飞似有交好之意,开口问道

“跳梁小丑罢了,四哥快坐下,时候快到了。”

“时候?”四哥木讷地来到另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青衣少年一只手掌拖着下巴,慵懒地依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卖煤的铺子在他逃跑的反方向,纪小飞其实早就绕过大道折返了回来,煤炭还没买,他总不能空手而归。

“真是晦气,还能遇到这等霉事,但愿那人走远了,别耽误我买煤就好。”

纪小飞已将那身破烂的上衣扔掉了,只剩下一件汗衫。脚步飞快,同时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那白衣公子的家仆又折返回来,真要打起来也不怕,怕的是出来买煤时间久了,回去又要让白雨念叨,光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一阵头疼。

“滴哒——”

一声清脆的水声响起,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到人们的耳朵里,不管是吐沫横飞的说书先生、还是侃侃而谈的学子,皆是不再言语。

开始是一两个乐音石发出的声音,紧接着越来越多,此起彼伏之下,听上去没什么规律,却甚是美妙,脑中一片清净之感,仿佛心中的烦躁都被这声音洗净了一般。

一间租住给外乡人的民屋中忽然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与那乐音石发出的声音遥相呼应,好似两段音符缠绕在一起,逐渐将人们带入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意境之中。

纪小飞顺着琴声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紧闭的院门和围墙,他虽不懂音律,却也能感受到琴声中好似有刀剑相撞,战马嘶鸣,寒风夹带着风沙,战士们埋骨他乡的凄凉。

青衣少年也同样望向了那个小院,从他的高度可以看到院子里,可那院子里除了一个石桌两个石凳,再无其他,虽也能看到窗户,却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抚琴之人的真面目。

纪小飞心想,我这买个煤的工夫,怎么净碰见些个新鲜事。

以前想要借着古乐潭的乐音,抚琴奏乐的也不是没有,但那大多都是些卖弄乐艺的公子哥,像这般琴声中带有意境的,即便是自幼在长乐村长大的纪小飞也不多见。

纪小飞听得怔怔出神,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乐茗轩门口,回过神的纪小飞赶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直到确认那白衣公子和他的家仆都没在这里,方才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也不知是谁在弹琴,竟能让我听得如此出神,等买煤回去,定要带着白雨那丫头过来,请那人再弹上一曲,小妮子一定喜欢。”纪小飞笑道,只要是能让师妹开心,他厚着脸登门拜访一下这位神秘琴师又有何妨。

纪小飞正听得高兴,忽闻上方有人叫喊道:“楼下的兄弟,莫要被雨淋湿了,如不嫌弃,可上来与我同坐。”

纪小飞抬头望去,见那人看上去与自己年龄差不多,一身青衣,剑眉星目,脸上正挂着和善的笑容看着自己。

似是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喊自己,环顾了一圈,然后抬头对着青衣少年,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地问道:“你在叫我吗?”

青衣少年微笑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我见兄台穿得单薄,这雨虽然不大,却也莫要淋湿了,不如上来避避雨,如何?”

纪小飞心想,离买煤的铺子关门时间还早,上去坐坐倒也无妨。在长乐村生活多年,这乐茗轩他就进去过一次,便是师父让他帮着送赊欠酒钱的那次。乐茗轩虽是茶楼,却也会卖些酒水,特别是那“九里香”,师父最是喜欢。

以客人的身份走进去,喝喝茶水吃吃点心,还是头一次。想到这些,纪小飞赶忙仰头问道:“你那儿杏花酥吗?”

青衣男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又咧嘴一笑,说道:“现今没有,但你若喜欢,我便让店家拿一些过来。”

纪小飞大喜,很早以前便听说乐茗轩的杏花酥最是美味,再配一壶上等的银尖,还没等吃到嘴里,纪小飞心里已是一阵惬意。

“来啦!”

飞一般地冲上二楼,纪小飞莽莽撞撞地冲上楼,造出的动静太大,引得茶客们纷纷将目光投过来,许是不知道什么急事,让这个毛头小子横冲直撞的。

他们哪里晓得?杏花酥对于纪小飞心心念念多年了,只是这乐茗轩的杏花酥非那街头巷尾卖的粗糙货,请的是御都有名的糕点师傅,价格自然贵上不少,寻常人家哪里吃得起?

他也是第一次来到乐茗轩的二楼,如四哥一般,上楼后先是四下寻找着青衣男子的方位,待看到他人后,便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纪小飞绕过屏风,来到二人身边双手一抱拳,说道:“在下纪小飞,诚谢这位公子相邀,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青衣少年站起身,对着纪小飞回了一礼,恭敬说道:“小飞兄客气了,我叫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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