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宏放当即上前从腰间抽出羊皮地图,他摊开后指着其中一处,说:“应是从荒漠地走出来的,从行军路线看,要到前线阵地,唯独这两处地势可行军,但是……”

“但是荒地多有流沙,毒蛇、猛兽。按理,他们过不来。”梁封侯扫视地图,“可迦拿人都走出来了,我们围攻,他们反其道行之。”

“这是麻烦所在,铁血营所在位置和其他营有一定距离,现在若是让破风营去……”叶宏放投去询问的目光,“如何?”

梁封侯扶着下巴思索,铁血营深入腹地冲杀。目的是一举歼灭直通大漠中庭路上的迦拿人。只要围剿了这些敌人,那便能给在右庭遗址的迦拿人一个讯息。

一是,这条路不好走,也是警告他们不得通行。但是迦拿人的目的是直达中庭,所以这条路他们不得不走,但是要走就得走的小心翼翼,以免遭遇埋伏。

如果这一战顺利,依他的猜测来看,迦拿人势必会减缓进攻的速度。那么此举也能给他们争取喘息时间,同样也是给中庭充分的时间聚集大军。

“只怕破风营已在当场支援。”梁封侯笃定猜测,他看向斥候问,“细说战情。”

“喏。”斥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一处说,“铁血营再此,大人料事如神,不错,破风营于铁血营后方支援。但敌人太多,又是包夹之势,所以不得脱困。”

梁封侯颔首说:“铁血营就算能走也不可以走。”

叶宏放眼罩湿红,血渍还残存在上面,他独眼转过来问:“为何?”

梁封侯凝视着地图,说:“铁血营和破风营一攻一守,攻者不得进退,守者自然也不能。铁血营若退,破风营就必然要被敌人留下蚕食殆尽。”

叶宏放沉思半晌,说:“那派骁骑营前去破阵,如何?”

“太迟了。”梁封侯手指沿着地图逐步滑去,“这条路线上已被沉沙营断了后援,但按时间算,沉沙营应该已经撤退,这个时辰也该到此地聚集。”

“可沉沙营没有回来。”叶宏放忧心忡忡,“看来他们那也出了问题。”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沉沙营争取了时间才为此地的胜利奠定基础。”梁封侯看着满地的尸体,“问题是出在荒漠的那两路奇兵。”

“我已派了吹角营新军前去接应。”叶宏放宽慰他,“兴许快到了。”

“无暇他顾了。”梁封侯看向斥候,严声说,“立刻前去传报烽火营,满红关点起狼烟!”

斥候当即喊:“喏!”

斥候说完转身上马,再次打马飞奔。

“大人要增派人手?”叶宏放揣测地望向梁封侯,“如若我们前去救下铁血营,依照敌人的行军速度看,这一战进得去,未必出的来。”

梁封侯抹干净了

血污,面容也清爽了不少,他扭头皱眉说:“我有说要出来吗?”

叶宏放一怔,说:“大人之意是?”

“报!”又一斥候快马赶到,这人还没下马就喊,“中庭急报,中庭尽起大军四十万,正沿着古河床道路前来。”

叶宏放震惊之余脱口而出:“中庭出兵了?”

“来的刚刚好。”梁封侯双眼微眯,盯着一柄倒刺在沙地里的血刀,“不枉我等死伤这般惨重。”

叶宏放惊骇地问:“大人早就知道中庭会在今日出兵?”

“我当然不知道。”梁封侯释然地笑了笑,“只是我得让中庭知道,他们也该出兵了。”

叶宏放不解地问:“让他们知道该出兵?大人,恕小的无知,不明大人之意。”

“我等缠斗迦拿人许久,而潜藏在中庭的细作却日日窥视。”梁封侯将那血刀提起来,打量着说,“霉粮一事在关内流传颇广,这消息定然会传到流寇耳中,满红关无粮,前线血战不止。迦拿人足有百万之多,单单凭我满红关雄甲,未必可与之生死一战。”

叶宏放恍然大悟,他说:“所以外寇本意是坐山观虎斗,可见两虎相争,满红关势单力薄,恐不敌迦拿人百万之众。再加之军粮一事,中庭大王必然认定,满红关此番血战之后,必然再无人手可敌迦拿人,唇亡齿寒,中庭这才匆忙出兵,意在趁此良机,一举大破迦拿人!”

“此为其一。”梁封侯与一脸不解的叶宏放对视,“无论此战我等与迦拿人是胜是败,中庭必然出兵。”

叶宏放疑惑地问:“为何?”

梁封侯用布袍贴着血刀擦拭,黑袍抹去血迹顿现紫黑,他说:“只要我们和迦拿人打的越激烈,外寇出兵就越迟。但是军粮一事已然引起中庭大王猜忌,他定是在想我们无粮充饥,一番血战后必然会死伤场惨重,加之阵前我又对下属施以“凿眼”之刑,这便能让他觉得,我已山穷水尽。而等我们全部死战阵亡,他们在出击一举歼灭迦拿人,收回右庭遗址,在趁着大军胜势,调转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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