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白天在大漠分散开来极容易被分开围剿。”山一程目露赞赏地看着他,“但是分散有分散的好处。小子,我这人记性不好,你的名字我许是忘了。但记住,我说过的教过的,你必须记住,而且要学会,记住!”他上竖着食指令周围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我只说一次,但你要记住!”

江百川颔首点头,回答说:“喏。”

“沉沙营集合,正中对敌。”山一程说着站起来,他一指一名甲士,“秃子,去传令。”

那被叫做秃子的人是个光溜溜的脑袋,他闻言立刻挺直了脖子,张口粗声喊:“喏!”

沙丘下的沙子被甲士的大脚掀起一阵黄蒙蒙的沙雾,江百川发现沉沙营的甲士在沙地里跑步都很快,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跑下亢长的沙坡。

江百川耐不住了,他看了跑远的秃子一眼,转向山一程一抱拳,着急地说:“大人,敌众我寡,这般集中对敌在白天最是不利,我们深入敌阵内腹,若是被后续驰援的迦拿人围困,怕是连援兵也无法施救。”z.br>

“这些我都知道,你也知道,可是,小子。”山一程没往战场去,反倒沿着沙坡向后侧走,“你从书本上看的沉沙营学的那叫半真半假。你了解过去的沉沙营,知道我们当年的战役,可你真的了解沉沙营吗?亦或是了解你的敌人。”他指着沙丘下抱团围聚成圆形防御阵型的迦拿人,“这些迦拿人如何对敌,这一夜你可看的明白?”

山一程走路很快,江百川跑着追赶才追上,他边走边说:“迦拿人御敌主要以圆阵护盾为辅,刺矛为主,严阵以待,以守围攻。”

“那是书本上写的,我告诉你我看了一夜我看到了什么。”山一程拍打腹部的盔甲,抖下阵阵沙粒,“他们很有耐心,从不主动进攻。和我们沉沙营比起来,他们更有耐心。这一点也和我们沉沙营极为相似,可你仔细回想一下昨夜,我们分散进攻,他们分散防守,一夜下来你来我往,反倒是我们打的越来越急,这偷袭,呵。”他扭头露出一个羞愧的笑容,“到底是谁打谁?”

这番话普普通通,无心之人听了怕是跟着附喝一笑,可江百川却听出了其中的重点。

江百川跟着山一程朝沙坡下走,目光停留在逐渐被鱼肚白天光照亮的沙场。

迦拿战士团团围聚,圆盾在前,长矛填充了缝隙,这看起来像是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但却一动不动。

反观沉沙营甲士,人人跑的气喘吁吁。这一夜他们奔走各个方位,借用弓箭的造势寻得偷袭的机会,前后夹击,这才是这一夜的战果。

可迦拿人呢?

江百川看出了微妙的区别,他迈着步子浑然忘我地说:“体力。”

“对喽,这一夜纵使迦拿人损兵折将,可体力却是保持的最好。”山一程朗笑着站在矮丘上,“偷袭的首要便是耐心,就像大漠的豺狼集体行动,观察猎物,寻找机会,一举击溃!”

“可我们耽误的太久了,这一场袭击是不成功的。”江百川生起一丝挫败感,“我们没有击溃他们,只是拖延。”

山一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地说:“从兵力上看,这一夜我们的目的是达到了。你的战法比之过往沉沙营的统领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记住,偷袭是

我们的目的,但偷袭也需要找到准确的时机。”

江百川从这句话中寻找重点,他望着远处由秃子带领的沉沙营甲士,他们在原地以箭矢攻击,可步子却在渐渐向后退。

“走!”山一程重重一拍江百川的后背,然后他转身朝矮丘后头走,“好戏还在后头!”

江百川跟着山一程向后快步撤离,而前方的战场却越打越焦灼,大量的迦拿战士不再受到弓箭的袭击,他们像是嗅觉敏锐的豹子,率先发觉沉沙营甲士的后撤动作,在下一刻陡然变换阵型。所有人举着圆盾排成长排,旋即就听迦拿人当中传来一声震天般的呐喊!

“冲锋!”

一众迦拿战士闻言纷纷将盾牌护在身前,旋即举着长矛朝着沉沙营的甲士发起了冲锋!

成千上万的脚步踩踏着沙地,在狂奔中,弥漫而起的沙尘扬起一道长长的沙雾,这些沙雾掩盖了后方的迦拿人,但前头的人已经在冲锋间逼近了沉沙营的甲士!

秃子挺直消瘦的身子,弯弓搭箭对着前方放了一箭,旋即将弓挂在肩头背着,他侧头对身侧一众甲士严声说:“来了!撤!”

一众甲士当即如他那般收起大弓,然后拔出钢刀转身就跑!

“冲!”

秃子带头逃跑,一众甲士咬死了牙疯了般狂奔撤退。可迦拿人一见敌人撤离,当即将护盾往背后一甩,旋即发力狂追起来!

两方一追一逃,沉沙营的甲士极其熟悉沙地,脚力更是快的非比寻常,他们在奔逃间排成两列长队,而此时的天空正有一道明光的日光沿着沙地缓缓蔓延而过,和秃子一众形成一明一暗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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