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宏放环视左右怒气冲冲的甲士,又看向一众鼻青脸肿的伙头兵,他咬牙垂首,说:“小人失职之罪,无缘由可辩解,还请大人降罪!”

亲卫们闻言齐齐瞪大眼望过来,其中一人紧张地喊了声“宏放!”

叶宏放听着这声话语,登时咬死了牙。他抬头看向梁封侯,震声说:“还请大人,降罪!”

“好!”梁封侯颔首清晰吐字,“行刑!”

亲卫们闻言都难以置信的看向梁封侯,可梁封侯却对他们视若无睹,他们只好麻木地迈动脚步围住了叶宏放。

“宏放。”亲卫艰涩的开口,双手扣住叶宏放的肩膀,“你且忍住。”

几人扣住叶宏放的手脚,一人从腰后拔出森寒锋利的匕首,然后一手按住叶宏放的额头。

几人这般顿着动作,在一众愤怒的甲士久久注视下,一人当先呐喊:“行刑啊!”

喊声怒啸,夜风凄冷,叶宏放的目光透过逐渐逼近的锋利匕首,抿唇死死咬住了牙。

那明晃晃的刀锋迫近,他借着凄迷的星光,目光坚定不移地注视着梁封侯的背影,那身影在星光下涨大无边,飘动的披风鼓荡着猎猎风声。

梁封侯望着黑夜里的大漠沉默无声,攥着刀柄的手愈发收紧,直到指节泛白。

叶宏放稍稍睁大了瞳孔,倒映着匕首尖锐的锐口,旋即就听“噗嗤”一声,利刃挤压着利落地刺入了眼窝,叶宏放浑身剧烈抖动起来,四肢不由自主地颤动挣扎!

“啊——”

“堵住他的嘴!”

梁封侯侧过脸厉声喝止,亲卫一把将早早扯下的布条塞入叶宏放的口中。他侧首看向梁封侯,陡然发现对方的面容在这一刻竟凝着一副令人惊悚的狠厉。

叶宏放呜咽嚎叫,声音只有呜呜声穿透布条,那碎肉被利刃搅动,就见亲卫的手狠狠那么一挖!

叶宏放陡然全身剧震,噗嗤闷响的喷血声连带鲜血从眼窝中喷射而出,旋即那颗血淋淋圆滚滚的眼珠登时被扯断了筋肉,挖了出来!

在场围观的甲士看的触目心惊,有人只觉得眼窝发凉,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而此时的叶宏放忽然停止了抖动,他的心脏仿佛骤停了半晌,旋即剧烈跳动,胸腔剧烈起伏着喘起了粗气。

梁封侯下颚肌肉骤紧骤松,又是吐出一句:“凿第二只眼。”

亲卫双手颤抖,他抓着叶宏放的头,抬起了匕首!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被挤开,一名风尘仆仆归来的斥候眼见这一幕大惊失色,他只愣了那么一霎,随即便冲到梁封侯身前跪下,高声说:“大人,急报!沉沙营截断了迦拿人的后援,我们的机会来了!”

亲卫们闻言都停下动作望过去,梁封侯接过信卷摊开扫视一眼,随即攥入掌中捏皱,他似如释重负地吐气,说:“等到了。”

他转过来,忽略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叶宏放直直走来。

亲卫们不敢在有动作,就听梁封侯说:“大战在即,留他一眼。”

铁血营甲士不服气,一人倔强地说:“可大人,这是军法,如若不遵守往后岂不——”

“军令如山我自是知晓,可你曾听过戴罪立功之说?”梁封侯打断甲士的话,转身逼视着人冷声说,“先代甄王本是江湖草寇,误了军机处以极刑。开国先皇特命其戴罪立功,先代甄王感激涕零领军大破崇都,这才有如今的江山天下,而今我便以满红关都尉之职特赦叶宏放戴罪立功。”

梁封侯解开披风系带甩入猎猎狂风之中,任由它飘向远空。

“我司职都尉之前是斥候营统领,他是我的人。于公,我凿他一眼给了你们铁血营一个交代,也给了诸位弟兄一个交代。”他拇指推刀虎视眈眈地盯着那甲士,咧嘴冷笑说,“于私,这满红关如今我最大。我梁封侯今日便视军法如无物,偏袒护短我就是做了,你能奈我何?”

铁血营的甲士涨红了脸顶嘴,说:“甄毅将军在时,我们铁血营便是满红关最好的兵!大人这是不给甄将军面子,亦没把我们铁血营放在眼里!”

“小子,甄将军已死。”梁封侯用拇指戳着自己的胸口,“现在我梁封侯当家做主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若是有怨气,可以。今夜你若是能活下来,尽可去崇都告御状。但现在。”他侧首环视一众甲士,“本都尉今夜要举五营之力与迦拿人决一死战,你若是还是个带把的爷们,就带上刀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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