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便杀!”刘朔云稳稳当当地挥动大手,“我到时亲自去崇都查个干净。”

“我说!”厚德吓地喘出口大气,他唇齿抖颤地说,“是、是晋王殿下。”

刘朔云双眸一亮,他面不改色地严声问:“此事与晋王殿下何干?”

这时甲士中一名斥候走出,将一封宗卷递给刘朔云,并且贴近耳语了几句。

“国库空虚,无钱买粮,晋王殿下出了注意劝谏圣上于商贾中买粮。”厚德咽着唾沫狠下心,抬起坚定的眸子仰视刘朔云,“晋王殿下让我携书信与通关文牒前往盘州收粮,以便早日将军粮运往满红关,殿下也好向陛下复命。”

“此事若是晋王撮合,他定然不会傻到将霉物送至满红关。”刘朔云翻阅着宗卷,“你还在撒谎!”

“绝无虚言呀,大人!”厚德提高嗓门呐喊,“掺和霉物的确不是晋王之意,而是商贾蒋年华私自做地假账。他以重金贿赂小人隐瞒此事,并许诺待军粮到了满红关,还会分红与小人。”

“蒋年华也绝不可能以次充好,他没这个胆!”刘朔云“啪”地一下合上宗卷,他扫视两人,“你们当中有一人撒谎,罢了,都推下去斩了!”

甲士再次大步向前,记账先生跪下嚎啕喊:“大人且慢!小人说实话!这霉物地确不是给满红关军爷们吃的,而是要卖往塞外给外寇地呀!”

这话一出,刘朔云顿时一怔,他急声追问:“你给我说清楚!”

“外寇收粮,粮车中不止有粮食,还有盐铁等物,都是大掌柜密令我等装上运往塞外卖给外寇人打仗用地。”记账先生耸着肩膀喊,“塞外外藩入境,外寇许以暴利收购粮食、盐铁,我们可不敢给满红关送霉物充当军粮呀!”

“他说地这句话我信。”刘朔云颔首点头,旋即看向厚德,“你还有什么话没交代?”

“小的实话实说。”厚德面对刘朔云锐利的目光,胆怯地说,“晋王殿下早知蒋年华这等商贾必然会在军粮上做手脚,他命小人待事发之后将此事推到廷尉右监身上,除此之外,小人什么也不知道,还请大人。”厚德吓地体弱筛糠拜倒下去,“放小人一条生路。”

“我且问你。”刘朔云用指背敲了敲宗卷,“这是烟州陈平冈被杀一事的案件宗卷,这件事上,你可有什么要与本尉史说的?”

厚德闻言身子抖了抖,他垂着脑袋没抬头,只是艰涩地说:“晋王殿下曾密令小人,以毒药混入酒中,偷偷毒死我家二爷。”

刘朔云听完话深吸一口气,他沉默许久,大手一挥,说:“拖下去,关押起来。”

甲士将厚德与记账先生带下去,一名一直站在其身侧的斥候疑惑地问:“大人,这两人说的可信吗?”

“可信。”刘朔云揉着额头坐回座椅,“晋王与蒋年华合作,两人可谓各怀鬼胎。蒋年华贪财,但他不敢用霉物毒害满红关甲士,此举只是借用通关文牒走私谋取暴利。可晋王就不同了。”

斥候疑惑地问:“有何不同?”

“晋王密令厚德毒死陈平冈,而案发当日,所有人都知道陈平冈在与江百川饮酒。陈平冈若是毒发身亡,此事必然会直指向江百川,而烟州百姓都爱戴江家,若是江百川被捕,百姓必然造反。”刘朔云逐步理清思绪,“百姓一反,陈丘生便要以律法镇压。两者相斗,陈丘生寡不敌众,极有可能身死烟州,那么刑狱的大权也就旁落,晋王是要夺刑狱。”

斥候明白后继续问:“那么这一次呢?”

“还是刑狱。”刘朔云放下宗卷,“陈金裘如今执掌刑狱,这书信和通关文牒都是以陈金裘之名奏请批阅,出了事必然要怪罪到他头上。他如今是陈家的掌舵,他倒了,陈丘生又困在烟州

回不来,这刑狱迟早是晋王的囊中之物。晋王一而再再而三,总是先人一步,心思细腻如发。”

斥候想了想,说:“晋王如此行径着实阴险,还好大人更胜一筹,查了个水落石出。”

“不,此事不止如此。”刘朔云心头隐隐不安,“晋王安排如此周密,绝不会派厚德这般胆小如鼠之人处理这等大事,这里面定然还有什么缘故,只是到底是什么,我着实想不出。”

斥候笑着安慰:“还能有什么缘故,蒋年华为财,晋王为权,无非就是这两样。”

这话一出,一直困惑刘朔云的迷障登时烟消云散。

他突然一拍桌案站起来,神情惊觉地说:“一语惊醒梦中人!”

斥候被他这一惊一乍吓地一愣,他问:“大人知道什么了?”

“他不止要权!”刘朔云蹙眉深思,“若是霉物充当军粮之事东窗事发,他一可将责任推到陈金裘身上。二则彻底端平盘州商贾,将蒋年华一手创立的商会查抄,以此便可填充国库!他意在此!”

刘朔云笃定地说。

“权财皆收。”

路遥知马力,从盘州前往满红关的军粮到了,只因运送这批军粮的随行掌柜都带着通关文牒的批文,红山马道的巡检只好草草了事,货物也就很快顺利的通过隘口,抵达了满红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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