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有李秋笙真正理解他。
二人结婚。
他们在大学毕业的地方找了工作,然后生了一男一女,随着岁月慢慢过去,王子痕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他得了很严重的尿毒症,当初那场事故留下的后遗症放大,经常折磨的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最后是他躺在了手术室里,看着脑袋上的灯光,任由医生摆弄。
儿女已经成家立业,其实他放不下心的就是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妻子……
王子痕沉沉的昏睡过去。
等他再醒来,发现妻子也穿着病服,与医生争吵着什么,李秋笙见他醒了,也不再吵了。
那医生表情复杂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王子痕,离开了病房。
她坐在床边,摸着王子痕的脑袋,笑问道:“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王子痕发现自己动不了,“他们给我做的什么手术?”
李秋笙眼神躲闪:“换肾……”
“谁的……”王子痕撑起手来,隐约想到了什么。
李秋笙目光一下子坚定下来,看向王子痕。
“我的。”
王子痕出院了,他被人搀扶着走去电梯,他抬起头来,看见前面一个人坐着轮椅,被护士推着往前走,看不清样子。
“谁?谁啊?”王子痕感觉到了熟悉。
“爸,我啊,你儿子。”搀扶着自己的人苦笑道。
“老子当然知道是你……”
他们二人走进了打开的电梯,自始至终那个轮椅上的人都没有回头。
春夏交替,年复一年。
一直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死的王子痕,反而是李秋笙先一步投入死神的怀抱。
李秋笙头发都是雪白,美貌不再,一脸皱纹,眼睛都已经无力睁开,她弱弱的呼吸,躺在床上。
床上有阳光照下来,在她身上熠熠生辉,王子痕抓着她的手,房间里都是儿女子孙的哭泣声。
“我有……话……”她嘴唇微颤。
王子痕把还算能用的左耳探去她耳边。
“我骗了你……子痕。我只是不允许有人比我……更爱你。因为你这样爱我……”
李秋笙微笑,眼泪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流下。
王子痕回到了家乡,以前住的那个小区中途应该是翻新过几次,不过最后也免不了要拆掉建新楼。
跟着那个花园也要夷平,这里已经十分荒凉,阳光照在颓败已经不再有水的喷泉上,地面都是杂草。
王子痕步履蹒跚走在公园里,在一个转角处,看见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正给着旁边的花浇水。
她抬起头,看见了王子痕,愣了一下,然后认了出来。
柳晴微笑道:“小痕?你也老了很多呢。”
王子痕无故的感觉到一股亲切感,脸色发苦开口说:
“十多年前在医院的那个人……”
她头发银白,皮肤好像婴儿那种白,时光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多。
她调皮一笑:“很巧对吧?正好我们的肾型匹配呢,我很开心哦。”
王子痕痛苦的捂住心脏:“为什么……”
他泪眼朦胧看向前方,因为心脏不稳定的跳动,控制不住身体地弯下腰来。
“小痕!”
柳晴失了态地扑下轮椅。
王子痕看着她向自己这里爬过来,阳光里面,花朵芬芳。
王子痕感觉自己好一点了,他倒下去,伸出手臂,那根手指的指尖与柳晴的指尖相触。
“为什么……能为什么啊,你个蠢货。”
在天空盘旋的乌鸦一声大叫:
“嘎!傻逼!——”
一直趴在空教室桌子上的王子痕猛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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