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堆被点燃,最后一队表演的人登上舞台,台上摆了张桌子,上面放了个墨青十分眼熟的东西,扩音箱。

墨青看向挤眉弄眼的云秀姑姑,原来是用在这,前两天跑来跟她借,也不跟她说用哪去,她想反正放着也不怎么用,就借给她了。

扩音箱前站了个少年,身后一排站开一群少年,前头少年深吸一口气,勇敢地开口:“我们是第一批最快痊愈的瘟疫病人,大家放心,已经经过太医确认无恙,不会再传染别人了。”

人群中稍微动乱,轩然大波,显然没想过会有已经痊愈的病人在场,但见主事们跟太医特使都没什么异样,便也按捺心来继续听。

少年面朝大众鞠躬,又向圣上宫殿鞠躬,最后又转向墨青:“很感谢今天我们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感谢冒着危险为我们治疗的太医们,感谢对我们不抛弃不放弃的皇上跟主子们,还有在我们难受痛苦时还为我们想方设法减轻痛苦的墨青特使。”

墨青吃惊,站起身回礼,愧不敢当。

“我们都知道,瘟疫一事,本不干特使的事,但是她为了帮我们,劳心劳力,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今病情有所起色,甚至还有像我们几个一样开始痊愈的,说实话,像做梦一样。”

随着少年的话语落下,在座各位慢慢安静下来,有的看向墨青,满怀感激。

“我们都经历了最初的日子,很无助,不知道谁能救救我们,在我们生病之时,所有人,避之不及,别提帮忙找人治病,就是吃喝拉撒都自顾不暇,人人自危。”

“我其实都放弃了,如果硬捱不过去,就安静死去,就是给别人添麻烦了,还得他们辛苦收尸。”少年微笑着哽咽道。

“跟很多人一样,在喝到第一碗药,换上第一身干净衣裳,都还忐忑不安,不太敢相信,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药。”少年忍不住擦了一把眼泪。

“在我们最难受,疼痛得难以入睡的时候,墨青特使会来我们房巡查,讲故事,讲笑话,还会唱歌让我们放松些,盼着我们能舒服点,好睡觉。真的,我娘都没这么对我好过,我们没什么好报答的,所以我们都想唱首歌,借此机会感谢下墨青特使!”少年抽了一把鼻涕,说得特别真诚,把人都说哭了。

墨青朦胧着泪眼,内心又羞耻又很感动很复杂,就是能不能换个人打比方,咱也还不至于跟你娘一个等级。

“这首歌,是墨青特使曾经唱给我们听的,相信不少人也都听过,现在我们唱给她听,也希望还没痊愈的弟兄们早日恢复健康!”少年好热血了一把,引得台下掌声连连。

少年起了个头,身后的少年们就跟着给他轻轻和声,尽管唱得远不如专业歌唱队,但是胜在感情充沛。

“向日出的方向远远地眺望

告别了海港扬起了帆

我就要启航

面向朝阳淡淡的金黄将你晕染……”

歌声一出,墨青愣住了,是《微光海洋啊,她是唱过,但是并没有教导过他们唱,这孩子居然记住了她唱过的歌吗?连旋律都一字不差的,好强的天赋,如果是她那地方,一定会有很大的出息。

看着少年真诚的演唱,干净的嗓音,她想到了一个很喜欢的歌唱家,只是可惜,此生再也无望听他再歌唱一曲,悲伤的感觉涌上心头,一边跟着和着台上的歌,一边不自觉流眼泪。

她跟很多人和事都分开很久了,恍如隔世一样,也就只能牢牢抓住记忆中仅剩的这点记忆,来证明自己的过往都不是一场梦。

“在无际的海上迷雾中游荡

而你用温柔抚平迷惘

皎洁的月光

洒落甲板纤弱的肩膀独自承担

太多隐忍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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