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竟是有意无意地瞥了阮清霜一眼。

阳春晓顿时全懂——这就全能说得通了!京城出了桩命案,兴许是与哪个权贵家族有些干系,因信不过顺天府,便找了个族中子弟在大理寺随便审审。正查天香楼头上,不料有名官伎竟是锦衣卫宋千户的相好,这就针锋相对上了。

而这京西怀清坊的冷家,阳春晓也是听说过的。

冷氏一族从祖上的成国公冷云飞到现在已传了六代,是地位显赫的名门望族。冷家是武官世家,家族影响力多在兵部和军中,也难怪他能轻易借调北城兵马司来撑场面。

至于审案嘛,著名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大理寺卿唐纵大人自己都玩不明白呢,又拿什么来教给他呢?也就是顺水推舟由着他去胡闹罢了。

想到这,阳春晓朝众人摆摆手,示意她们火力暂歇、让专业的来:“那么请问这位冷大人,您知道审案最重要的三件事是什么?”

冷誉眨眨眼,脑瓜子还是嗡嗡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阳春晓继续说道:“人证,物证,口供——您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把人抓回来审,然后呢?是想要屈打成招么?那么再请问,您身为朝廷命官,眼里还有‘国法’二字吗?如果断案真的可以这么简单粗暴,那还要三司做什么?”

冷誉表情僵住,片刻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她大声道:“我想起来了!——‘阳春晓’!你,你是刑部那个女判官?!”

这个脑回路也真是……

阳春晓白了他一眼,咬牙道:“别扯那些没用的!您在审案呢少爷!”

“呃。”

冷誉被她说得一阵心虚,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道:“我抓她们来自是有理由的!死者在遇害前,最后见的就是这些女人!她们一定跟本案有关,却一直都在胡搅蛮缠!”

这句像是捅了马蜂窝,阮清霖立刻眼眉倒竖:“你说谁胡搅蛮缠?!合着是我们自己要来的吗?跟您没半点关系是吧?”

在新一轮骂战开始之前,阳春晓再次摆手,姑娘们倒是很给面子,气鼓鼓地暂时不吭声了。

她退后半步,看着大堂正中的尸体沉思片刻,双臂抱在胸前:“验状上怎么说?”

“验……状?”

那是啥?

阳春晓冷笑道:“连验尸都没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升堂审嫌犯了?少爷,您的审案技巧是跟贵府上马夫学的么?但凡在衙门口随便找个扫地的问问,都不至于外行成这样吧?”

“……”

冷誉臊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回真是无话可说。

天香楼的姑娘们立刻跟着起哄:“诶哟哟,我说是哪来这么一位这么审案的大人呢?原来是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啊!惹不起惹不起。”

“大人,请问您除了会欺负女人,还会点别的么?”

“您还真是头一天当官哪?瞧着挺好一孩子怎么就不学点好呢?”

“呸,狗官!”

末了,阳春晓指指她们,对冷誉说道:“这些人都是教坊司记录在册的官伎,就算你不抓她们也跑不了,随时可以传唤;你若想拘着她们多审几日,大理寺也没有牢房给你折腾……行了,把你的人都撤走、赶紧退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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