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怡在海城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来玉佛寺,此时,耳边敲响的钟声深沉而悠远,寺院墙壁上刻画的佛像栩栩若生,她微阖眼眸,细嗅着远处飘扬而来的香火味道,只觉得心沉静下来不少。

陆辰俞走到她身边从后面抱住了她,她睁开眼睛,挣扎了一下。

陆辰俞道:“别闹,这里人多,我怕你走丢。”

说着就牵住她的手往里去了。

沈澜怡看见那两个女孩在一旁瞪着她,她撇过眼,对陆辰俞道:“别拉我,手疼。”

陆辰俞握紧,道:“你乖乖的,在寺院这种地方,你不想我抱着你走吧。”

沈澜怡哼了一声,她不想,所以她放弃了。

走进寺院里,林微微和陆婳年都是闲不住的,两人兴头一上来,就手拉手肩并肩地到处游玩去了。

贺萧也自知他俞哥把他当工具人,工具人不该在场的时候绝不在场,也就追着林微微一起走了。

陆辰俞抬眼瞥了瞥还跟着他的两个女孩,面无表情问:“已经到了,你们还有事?”

两个女孩看陆辰俞一脸的冷漠也不敢再纠缠,然后剜了一眼沈澜怡,心不甘情不愿地也走开了。

没那么多碍眼的人打扰,陆辰俞这才觉得舒坦,拉着沈澜怡在寺院中慢慢地走。

玉佛寺里每座大殿的人都很多,人们都排着长长的队,手中持香,等待着在那金玉佛像前叩首朝拜。

沈澜怡问陆辰俞:“你信佛吗?”

陆辰俞道:“不信。”

沈澜怡笑了一声:“那你为何来玉山?”

陆辰俞深深地看她:“为何而来,你不知道吗?”

沈澜怡不答,而是看向那远处的金佛,神情萧瑟,她道:“我记得我妈妈是信佛的,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她都会去寺庙,有时候还带着我。她说,心中有佛的人,都一心向善,可一心向善的人,最后却抑郁而死。”

“陆辰俞,人们都在求佛、信佛,但佛祖真的会保佑它的信徒吗?”

陆辰俞眼底闪过一丝黯淡,他把沈澜怡的身体转过来,带着虔诚看她,一字一句道:“佛会不会保佑它的信徒我不知道,但澜澜,你若肯信我,我会保护你。”

沈澜怡眼底浮上一抹嘲色,她轻笑,“陆辰俞,今天来这里就是拜佛的,我们也买香排队吧。”

陆辰俞凝了凝眉,道:“好。”

陆辰俞付了款,捻着香跟沈澜怡排在人群的最末端,一时无话,他看着站在他身前的人儿,恍然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沈澜怡,那年他十五岁,她十岁。

当时父亲带着他和陆婳年去京城拜访老友,那是一个特别漂亮优雅的阿姨,父亲看她的眼神,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神采奕奕。

当下他就明白过来,这位阿姨,在父亲心里是与众不同的。

他轻嘲,家里放着母亲,却带着两个孩子来会见他的旧情人。

可真是胆大。

然后,从那个阿姨的身后就钻出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精致漂亮的小姑娘,她眉眼弯弯,睫毛长长,粉嫩的小脸蛋上长着甜甜的酒窝。

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那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来到他和陆婳年的面前,看到他,她惊讶地张了张嘴,然后朝他一笑。

她一笑,好似山花绽放,一瞬间迷乱了他的眼。

年仅十五岁的陆辰俞在那个瞬间晃了神。

紧接着,那个小姑娘转身就扑到漂亮阿姨的怀里,指着他,开心道:“妈妈,这个哥哥真好看,澜澜以后就要嫁给他了!”

那是她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当时那个小姑娘眼中的骄傲和对他的势在必得。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叫沈澜怡。

后来,他们家就搬迁到了京城,和小姑娘做了邻居。

他这才知道,初次见面就叫嚷着要嫁给她的小姑娘,她的身份有多么尊贵。而他们家初入京城开拓市场,所要搭借的势力,就是小姑娘的父亲。

他的父亲借势而上,凭借着自己的商业头脑和过硬的手段,势如破竹地在京城打下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自此在华国之都站稳了脚跟。

而那个小姑娘,也变成了他的一根小尾巴,他走去哪里她就跟去哪里。

每次小姑娘黏着他,年年就会嫉妒,年年嫉妒就会和她掐架,当然,小姑娘还是很厉害的。

每当小姑娘胜利的时候,她就会骄傲的说:“看吧,陆婳年你抢不过我,哥哥是我的!”

每当年年胜利的时候,小姑娘就会红着一双桃花眼,像只兔子一样可怜兮兮地望向他:“哥哥,陆婳年欺负我,你怎么不保护我啊?”

他失笑,小姑娘不管是赢还是输,都有法子黏上他。

小姑娘惨兮兮地向他求抱时,年年就会张开双臂挡在他和小姑娘中间,张牙舞爪地瞪她。

这个时候,他就无奈地笑笑,然后把年年搬开,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身体,摸摸她的头,眉眼温柔,道:“澜澜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啊?哥哥每次抱,都要弯下腰。”

小姑娘就立马眉开眼笑,张开双手抱住他,亲昵地蹭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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