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太硬,想低调都不行。

当然也有前世天性的影响。

劫天年轻时,可是娶过数千位妻子,短时间内,曾让张家枝繁叶茂。

龙主、敖心颜,以及另一位年轻女子,走下九黎神舰。

张若尘与龙主寒暄后,目光投到那年轻女子身上,眉头紧皱起来:“这不是胡闹嘛?谁干的?”

他看出,蚩刑天和八翼夜叉龙的这位次女,乃是元道族大长老元簌殷的残魂转世。

前世的有情人,终成亲兄妹?

蚩刑天当然明白以张若尘的能耐,一眼就能看穿所有,连忙解释:“是元神妃!是她找上我们夫妻,希望大长老转世在不灭无量之家,如此新一世血脉才足够强大,成神之路会走得更顺畅。”

八翼夜叉龙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补充道:“他们两是同胞兄妹,出生前,没有人知道男婴体内寄宿的是劫天残魂。”

龙主帮他们说话,笑道:“看似阴差阳错,又何尝不是命中注定?轮回不是永生,前世今生本就是不同的缘分。”

“不愧是至高组成员,讲得好!”

宝珠地藏持杖走来,身上佛辉万丈,既有为佛者神圣的一面,又有原始人性不羁洒脱的自在风情,道:“轮回本就该是一切因果的结束,而不是再续。天下需要推陈出新,需要不断变化,才能进步。”

“若神灵寄希望死后轮回,生生世世的永存,那么阶级就会固化。要不了多久,六道宇宙就会失去活力,变成一潭死水。”

“我始终认为,我们不能去干预轮回。”

“就像这一次,外力干预了,却收获一个适得其反的结果。何尝不是一次警示?”

“宝珠地藏见过大帝!”

张若尘笑道:“师太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道长,可还记得当年分别时,贫尼说过的话?没有喝尽兴的酒,这一次,能否补上?”宝珠地藏早已知晓“圣思道长”就是张若尘。

张若尘道:“喜酒管够!到时候我让两个最能喝的作陪,你别被他们喝倒了!遭人捡尸,可别怨我。”

毕竟张若尘知道,虚老鬼和盖灭都是有捡尸的胆量,也有捡尸宝珠地藏的实力。

宝珠地藏丝毫不恼,很是随性,问道:“凡尘和尚还喝酒吗?”

张若尘道:“他是其中之一。”

“我可做另一陪酒士。”

与小黑站在一起的真妙小道人主动请缨,理了理袖口和领口,还有派头的样子。

他被井道人泡在酒缸里多年,自认酒量冠绝宇宙,无人可及。

张若尘看向宝珠地藏身后的九子佛童,又看向真妙小道人,道:“你坐小孩那桌,跟他们九个一起。”

九子佛童立即兴高采烈的,向真妙小道人围了过去。

张若尘叹了一声:“可惜慈航尊者先一步离开六道宇宙了,否则喜宴上,你们两个倒是可以继续当年的那场辩经论道,辨出一个胜负。”

“呵呵,贫尼是来喝喜酒,又不是来斗嘴。她不在才好,她要是在,这酒也喝不畅快。”宝珠地藏媚俏一笑,风情绝世,再无半分佛者的神圣庄严。

孟二十八捧着一个瓷质的礼盒走来,道:“大帝,婆婆收到请帖了,但她老人家要坐镇情山,守护灰海,来不了,让我携带她准备的礼物前来祝贺。”

他所说的婆婆,自然是“七姑娘”孟凰娥。

张若尘接过礼盒,解开绑缚在外的红绳,打开后,里面红色的光华逸散出来。

是两株曼莎珠华。

一株有叶无花,一株有花无叶。

“她的心意,我知道了,替我转达谢意。”

张若尘问道:“孟家现在可好?”

乾达婆和孟奈何施展族灭术后,整个孟家,唯有孟凰娥和孟二十八活了下来。

孟二十八尴尬一笑:“族人已经过万。”

“好家伙!”

蚩刑天默默看向蚩游,或许儿子是对的,九黎族是该发展壮大,将来面对宇外的挑战,才不至于被人轻易灭族。

“哗啦啦!”

上方云层震动,响起大旗飘扬之声。

又有疾风忽起,将云海尽数席卷而去,天空变得蔚蓝空旷。

一杆散发混沌光华的大旗,从星空中飞来,逐渐变大。

旗杆粗壮似山岭,白色虎皮做的旗面大似湖海,重重插在了数十万里广阔的这片神土之上,撼得空间都为之颤动,出现许多涟漪。

定睛看去,虎皮上,乃是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天道大帝!”

命骨顶着蒲公英般的白发丸子头,站在旗杆顶部,朗声大笑:“大帝,看我这份礼物怎么样?这是用白玉神皇的虎皮炼成,本来是想给自己炼一身人皮的。”

“你这杆大旗树在这里,天道大帝的名讳,可就要坐实了!”张若尘没有拒绝,毕竟命骨也是一番好意。

本源神殿中的施千黛,眺望天边那杆立地接天的大旗,只觉得张若尘死期不远矣。

那些活了无尽岁月,道法通天的元始,尚不敢以“天道”自居。

消息若传到祖参会,战星系必定灰飞烟灭。

……

言输禅师与五位妻妾,及十多个子女,是婚典前一天的傍晚才驾车赶到。

“白衣谷张家不是举族搬迁了,你怎么没走?”张若尘很诧异,毕竟他也不是事事都要去推算个清清楚楚,那活着有什么意思。

言输禅师义正言辞:“般若要出嫁,娘家人又都没了,我这个做师兄的,可为娘家长辈。嫁妆什么的,我已替她准备齐全。”

张若尘笑道:“你要真想做般若的娘家长者,就不会等到今天才匆匆忙忙赶来。说吧,到底什么原因?”

言输禅师道:“就知道瞒不过帝尘!其实,我已经跟他们一起离开,但走到半路又后悔了!”

“为什么后悔?”张若尘道。

言输禅师看向身后的妻妾和子女,道:“心中有了牵挂和羁绊,做事也就不再像以前那般无所顾忌,只知一个劲的往前冲。去了宇外,必是风雨飘摇,我无所谓,但他们怎么办?若有一个闪失,我……诶,人啊,一旦成家,就身不由己了!”

张若尘点头:“新婚燕尔,又老来得子。理解!”

“对了,我那大女儿有贺礼送你。”

言输禅师眼神示意,顿时一位美艳的妾室,将绝妙禅女的贺礼送到他手中。

张若尘接过巴掌大小的菩提木匣,雕工很精美,是绝妙禅女一刀一笔刻上去的。他问道:“她走了?”

“嗯。”言输禅师道。

张若尘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根折叠整齐的白色丝绢。

展开丝绢,浮香幽淡。

两只鸳鸯彩线织成,栩栩如生。

绝妙禅女亲手绣在上面的一句诗,印入张若尘眼帘:“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记再相随。”

言输禅师干咳两声:“这丝绢她很早之前就绣织完毕,但内心很挣扎,本是没打算送来的。但我半路折回的时候,她追上了我,最终还是交到我手中。我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留下,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头。”

……

曾经的幻灭星海,南方宇宙更南的边荒地带。

再往前,便是一片黑暗和虚无,是未知的宇外之路。

绝妙禅女一袭青色佛衣,手持念珠,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双波光粼粼,似浸在海水中的眼眸,充满留恋和不舍。

眼前这片星空,今后还有机会再见到吗?

大帝的婚典,一定很热闹吧!

父亲是否已经见到了他?

情丝斩不断,杂念纷繁。

思绪万千,佛心浑浊难澄明。

“走吧,将来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一身男装的轩辕涟,道。

二女跟上前面的白衣谷队伍,走在虚空,渐渐的,消失在空旷寂寥的黑暗中。

队伍最前方,不动明王大尊、怒天神尊、昊天,立于舰首,每一双眼神都是那么坚定,身后的浩瀚星空就像浮尘一般。

不久后,黑暗和虚无笼罩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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