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盈月回答,云溪忽然站了起来,冲着盈月信誓旦旦的说:“我与余郎之间没有误会!”

夏侯纾愣了愣,她很想告诉云溪,你的戏太过了。千万别误了正事。

盈月诧异地看着云溪,仿佛云溪才是逼走余修源的罪魁祸首。她沉吟半晌,方说:“孙姑娘当日跟阿源说了什么,难道你都忘了吗?”

夏侯纾和云溪皆是一愣,先前去见孙嘉柔的时候,她们都只看到了她的彷徨与无助,问得也不够细致,也不清楚孙嘉柔说的话是否还有所保留。如果说孙嘉柔真的对余修源说了什么,才导致余修源彻底失去希望离开了,那么她们也无能为力。

只不过戏都演到这份上了,总不能就此作罢。

云溪平日里为了给夏侯纾打掩护,早就练就了一副说谎不脸红的本领,她抹了一把眼泪,哭哭啼啼地说:“我那说的都是狠心话,谁知他竟那么傻。为了他,我连命都不要了,他难道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如此模棱两可的态度,盈月并未深想,或许她早就相信了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就是孙嘉柔,所以也不打算隐瞒,只是眼神明显暗了下去。

她定定地看着案几上的白色桃花玉牌,喃喃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也许……也许你们可以去他西山老家看看,没准他会在那里。”

“你说真的?”云溪的眼睛里透出一丝亮光来,“我要去找他!”

“你去哪里找他?”夏侯纾猛然一盆冷水泼上去,毫不留情地说,“我只答应带你来漱玉阁,可没答应还要带你去找他!”

云溪知道夏侯纾是故意这样说的,目的是为了让盈月彻底相信自己就是孙嘉柔,慌忙跪在夏侯纾旁边,拉着她的袖子央求道:“莫大哥,今日承蒙你与盈月姑娘相助我才能知道余郎的去向,嘉柔无以为报,他日若有嘉柔能帮得上的,嘉柔万死不辞,还请你再帮我一次!”

夏侯纾故作慌张,赶紧去扶云溪:“我倒不求你能知恩图报,只不过有件事得闲提醒你。此去西山路途遥远,你一个弱女子撑得住吗?”

云溪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夏侯纾假装思考了一会儿,颇有些不耐烦地撇撇嘴说:“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也就再帮你一回吧。不过我们说好了,就这一次,你以后可别再缠着我了,我很忙的!”

云溪点头如捣蒜,忙不迭的道谢。

盈月看着她俩唱双簧,似乎并不感兴趣,坐在对面静默不言。

问清了余修源的行踪,事情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可是夏侯纾还是对盈月与余修源的关系心存疑惑。她又坐了下来,望着盈月说:“盈月姑娘,原本我是不想掺和这件事的,但是有个问题一直憋在我心里……”

“你问吧。”盈月直接打断她的话。

夏侯纾愣了愣,没想到盈月这么爽快。既然盈月都这样说了,她也就不装腔作势了,遂问:“你跟孙姑娘记挂的那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盈月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道:“他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

夏侯纾与云溪对视了一眼,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未等夏侯纾再问,盈

月又说:“我是个孤儿,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姓什么,叫什么。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跟何伯伯、牛爷爷以及一帮乞丐住在一个山洞里。我们白天出去讨食,晚上回来睡觉,那样的日子,简单、清净,除了讨不到食物会饿肚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说这些的时候,神色十分平静,仿佛在回味那一段时光。

“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我们经常出去一整天都讨不到一个馒头。山里的野兽也饿极了,发了疯似的攻击我们。”说到这里盈月笑了笑,半是调侃半是哀伤,“其实我们身上哪里还有肉,不过是皮包骨苟延残喘罢了。但是对于那些饥饿已久的野兽来说,却是再鲜美不过。”

见夏侯纾和云溪听得入神,盈月继续说:“我记得那是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城里到处张灯结彩,准备着迎接新年。平时护着我们的何伯伯却病了,牛爷爷腿脚不便,但还是带着我们几个小的出去乞讨。没想到那天运气很好,我们得到了许多吃食和旧衣裳,准备带回去一起庆祝。岂料城里过年放鞭炮,惊动了附近山里的野兽,我们回山洞的时候就被熊瞎子发现了踪迹。那只黑熊冲进山洞来,见人就咬,没有人能够阻止它。他们说,如果找个人把黑熊引开,或许就能保住其他人。很不幸,我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我当时才十岁,常年的食不果腹,个头还没有一个六岁的孩童高,饿得连走都走不动,哪里能引开黑熊。可是我没有办法,谁叫被选中的人是我呢。我就看着那只黑熊慢慢地向我扑过来,我以为我跟其他人一样,会成为它的口中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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