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魏知临浑厚的声音,戒尺化作一道流光虚影。

“《三字经》?”

辛无命惊疑不定,手中冰枪抖出几点寒芒。

《三字经》乃前朝一位圣贤所作,做为启蒙典籍世间人人熟知,即使五岁小儿也会背诵。

魏知临竟然拿这个教训自己?

真是荒谬!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辛无命恍惚觉得天地震动,眼前蒙蒙一片,仿佛陷入了混沌世界。

“性相近,习相远……”

隐约有魏知临的声音传来,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辛无命打量着这个混沌世界,如同当初他在襁褓中一样,充满了陌生与新奇。

他觉得手掌凉凉的,那种寒冷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忍不住嘴一撇,就要嚎啕大哭。

刚啼哭出声,突然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

一咬舌尖,痛楚让辛无命猛然清醒过来,眼前天地,恢复一片清明。

真我境高手过招,生死只在一瞬。

那黑色戒尺,已悬在辛无命头顶三尺。

随着“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的声音,戒尺像板砖一样拍下来。

辛无命哂然一笑,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一道璀璨的银芒在指尖闪现,石桥之下的河面,似乎也因之乍然一亮。

银芒陡然暴涨,划作数十条银线,迎向了魏知临的戒尺。

强者交手不拘泥于一招一式,举手投足间,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魏知临一尺挥出,看似一尺,其实戒尺在空中接连变幻了七次方位,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啪”的一声。

辛无命左胸一痛,还未反应过来,脸颊又被戒尺狠狠抽了一记。

“这……是……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银芒乍破,辛无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有些不可置信的嘶声道。

“错……这是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魏知临摇头,冷冷说道。

普普通通的《三字经》,魏知临信手拈来,竟有莫大威力?

抚着热辣辣的脸颊,辛无命羞愤难当,他深吸一口气,左肋疼痛无比。

受刚才那一击,显然已断了肋骨。

魏知临竟然打伤了他。

竟然以普普通通的《三字经》,像老子打儿子一样,打伤了他。

简直是奇耻大辱。

辛无命眸底闪过一丝狠戾,手中冰枪光芒绽放,如狂风骤雨,袭向魏知临。

黑色戒尺凝如山岳,任凭风吹雨打,犹如一块礁石,岿然不动。

“铮”地一声,枪尖刺在戒尺上,发出金石交鸣声。

一条鲜艳的红线,沿着笔直枪身,攸然射向魏知临面门。

与此同时,冰枪碎裂,化作无数冰箭,呼啸席卷……

石桥之上,劲气呼啸,银光缭绕,一股至纯至寒的气息弥漫,就连桥墩也浮现一层白霜。

魏知临真气鼓荡,宽阔的长袖,如同两扇门板,轻松挡下。

那条鲜艳的红线,却张开厉口,喷出几丝毒液,赫然是一条红色小蛇。

这是辛无命豢养的“寒冥血蛇”,生长在北疆极寒之地,体态娇小纤细,却剧毒无比。

“嗤嗤嗤……”

魏知临大袖布满真气如同铁板,被毒液蚀出几个小洞,冒出袅袅白烟。

“去死吧!”

辛无命面色狰狞,五指成爪,带着凛凛寒芒,抓向魏知临咽喉。

黑色戒尺,朴实无华,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凌厉一拍,那鲜红的剧毒小蛇,被拍成肉泥,连带着辛无命被拍飞出去。

辛无命如同出膛的炮弹,撞断河边几棵碗口粗的柳树,落入河里,在河面上打了几个水漂,消失不见。

魏知临拂了拂衣袖,压下体内紊乱的真气,走下石桥,搀扶起重伤的牛犇。

不远处的城门开了,进出城的百姓人头攒动,太阳从云层里挤出一丝光亮……

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

只有石桥上的斑斑血迹,和亲卫的尸体见证了刚才惊心动魄的大战。

…………

初夏的阳光,并不炽热,因为刚下过雨,风中还带着一丝凉意。

知行院内,邹正匆匆走进二层阁楼。

冯绍堂、徐康年、林秋池、鲁正清、陈桑榆等人赫然在座,气氛有些沉闷。

“都安排好了?”

坐在上首的魏知临,出声问道。

“院首大人放心,一切安排妥当,刘将军的伤势过重,怕是要多养些日子!”

邹正说着,找了个空位坐下。

“嗯……事情的缘由,诸位都已清楚,如今朝堂局势错综复杂,我知行院也难以独善其身!”

魏知临环顾沉默众人,叹道:“幸好子涯师弟闭生死关,否则依他的火爆脾气,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

“院首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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